“嗨,甭提了,”那大汉甩了甩手,“内子前些个日子闹了风寒,怎地都不好,折腾得俺忙里忙外的,觉都睡不好。可算老天开眼,前两日终于好了,俺可算喘了口气,总算可以歇会了。这不,俺今天便带了几个兄弟,过来您这歇会了。”
王老爷子这才发现李老二的身边站了四个人。
要说这四人,可算是怪异得紧,身上着的俱是奇装异服,瞧起来不似中原人,便是这模样亦出奇得很。
其中一人很瘦,整个人便似皮包着骨一般,而他身旁的那人又胖得离奇,体型看似堪比三个王老爷子。而这胖子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仿佛一个巨人一般,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在他肩上,坐着一个似三岁娃儿那般身高的人,虽身形矮小,但那张脸显然是个成年男子所有。
这四人,当真是高矮胖瘦一一俱全。
“这……”王老爷子在这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也算是不少了,可却第一次见到这般稀奇古怪的人。且瞧他们的装扮,像是行走江湖之人。
这般古怪的人,来此作甚?
“嗨,这几位兄弟是从塞外来的。俺在路上瞧着他们赶路辛苦,便招呼着一起来您这坐坐了。快上几道小菜,温上两壶酒,招呼招呼俺兄弟。”李老二边招呼着这四位兄弟坐下,边朝着王老爷子甩手喊道。
“好好。三娃,准备几道小菜和两壶酒。”王老爷子扭头朝着厨房里喊道。
“好叻。马上好。”
王老爷子笑着转回头来,无意中,余光瞥见了那门外的马车门帘被撩了起来。
看到那只撩起门帘的手时,他突然怔住了。
那是一只纤细修长的玉手,莹白无瑕,柔弱无骨,光是这掩在门帘下若隐若现的一只手,便足以让人迷醉,让人不禁细想那手的主人该是个怎样的倾城之色。
“王老爷子,王老爷子,王……”李老二喊了几句,瞧着王老爷子发愣的模样,也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瞧去。
这一看,他也被那只手给迷住了。
他那四个兄弟疑惑地随着将目光转到了那辆马车上。
那撩帘的玉手突然被一只厚实的手掌给拉了回来。
“嗯?”一声略带蛊惑的沙哑嗓音,从顿时落下的门帘里幽幽传来。这声音慵懒又带着一丝妩媚的味道,似男又似女,挠得人的心都酥了。
茶铺里的几人都伸长了脖子朝马车里瞧,巴不得将眼睛送到马车里去,瞧瞧那手的主人究竟是有多美。
他们这些山野乡夫,平日里在这种荒凉之处往来,哪曾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俊男美女,如今一见着,还不睁大了双眼瞧上一瞧,生怕错过了今生便再看不到了。
驱车的两名黑衣男子跳了下车,撩开了门帘,恭请道:“宫主,夫人。”
“唔。”
伴着一句慵懒而冷冽的嗓音,一个黑衣男子抱着一裹着披风的人下了车来。
那黑衣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刀削般俊朗,比那两个俊朗的随从尚要俊逸上几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王者的威严之气。
而他怀里的人,裹在披风下,瞧不着脸,但从那搂着黑衣男子的纤纤素手来瞧,必是方才那撩帘的美人无疑。
黑衣人抱着那美人走进了茶铺,用冷冷的目光逡巡了茶铺一周,便低下头,用与冷冽的目光相左的温柔语调问怀里的人,“想吃什么?”
他怀里的人似是病着了,话语里带些柔柔的鼻音,“唔,粥。”
黑衣人点了点头,回头示意手下,便走到茶馆最里头的位置,抱着美人坐了下来。
那美人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都埋在了黑衣人的怀里,是以从黑衣人进屋,到他抱着美人坐下,王老爷子一干人等都未能见着那美人的模样。
王老爷子刚在心里叹了句可惜,便见那黑衣人的随从扣手敲了敲他的柜台。
似是不满王老爷子盯着自家主子瞧,那随从语气有些不善,“一碗白粥,三碗米饭,几道小菜,两壶酒。”
“好叻,两位爷这边请,”王老爷子回过神来,点头哈腰地带着那两位随从到一旁的桌子坐下,又冲着那正给李老二上菜的亲儿喊道,“三娃,快给几位爷准备一碗白粥,三碗米饭,几道小菜,两壶酒。”
“好叻。”三娃应了,又端起空盘跑回了厨房。
“掌柜的,”黑衣人的一名随从站了起来,冷冷地问,“厨房可是在里间?我要借地一用。”
“这声掌柜的我老头儿可担不起,大家都唤我一声王老爷子,”王老爷子笑了笑,谄媚地道,“客官您若有何需要唤三娃去办便好。厨房油烟之地,可是脏了您的尊贵之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