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人冷声讽刺道,“算什么东西。”
那人一顿,就见一个俊美非凡的公子上前,再次在他面前抓住了歌姬的手腕,要将她带走。他伸手拦住:“她今晚是我的,否则以后别想在这唱曲得赏钱了。”
“她以后不会再来这里。”
鱼公子冷眼一盯,盯得那男子不知为何心惊,再不敢拦他。
晚晚埋头跟他下楼,始终一言不发,被他塞进马车,也没说话。鱼公子握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问道:“哑了?”
“我睡了,你继续扔吧。”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苍白的脸上像写着四个大字——视死如归。
他笑了笑:“我不扔你。”
“哦。”
他恼怒:“你‘哦’什么?”
“我不信。”
他又要发怒,就见她脸色愈发苍白,握着的下巴,也渐渐发冷。他微顿,面有嘲讽:“病了?”
车外赶车的人幽幽道:“接连两晚将一个娇弱姑娘扔在荒野,不病才怪哟。”
“你闭嘴。”
姑娘已经紧闭双眼,整个脸蛋都是凉的。
他松了手,她就像一件没有架子的衣服瘫在他身上,气喘得颇重。
马车突然停了。
他皱眉问道:“做什么?”
“给你扔人呀。”
“……”
“哟,难道你要收留她?”
“是!收留她,你赶车,不许说话。”
车夫一笑,继续悠悠赶车。
留个姑娘在身边麻不麻烦?
当然是麻烦的。
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麻烦,还能留她在身边两个月。
一会拉他去看花灯,一会拽他去逛闹市,一会要他去赏花。
很麻烦,除了睡觉的时候她会安静下来,其余时间,都像只百灵鸟,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闹个不停。
这会她又跑去猜灯谜了,正是小年,人间到处都是红色。
红得让他不舒服。
人间的红,对百姓来说是喜庆,但是对他来说,却犹如符咒,大大削弱了他的妖力。
“公子,你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车夫手里拿着十串冰糖葫芦,一口两个,挤得腮帮子鼓当。
他看着都觉得疼:“你走开,不要站在我旁边。”
“不要这样公子。”
“走开。”
一会晚晚提了两盏花灯回来,蹦到他面前欢喜不已,扬着花灯给他看:“你看你看,我猜对了谜底,换了两个花灯,送你一个。”
鱼公子看了一眼,又丑又庸俗,嗤笑:“不要。”
“那我送给鱼叔。”
鱼叔立刻点头:“好啊好啊。”
鱼公子一瞧,又将花灯拦截回来:“我要。”
晚晚瞧他:“你这人真善变。”
“那我不要了。”说完,他又将花灯塞回给她,就自己走了。
晚晚朝他背影做鬼脸:“鱼叔你看看他,小气。”
鱼叔笑道:“公子吃醋呢。”
“吃醋?”
“公子喜欢你啊。”
晚晚微顿:“他才不喜欢我,只是脾气古怪。”
鱼叔哈哈笑着,继续专心吃自己的冰糖葫芦。
晚晚想了想,追上那俊美的男子,在他一旁直瞧他,看的鱼公子偏头皱眉问道:“看什么?”
晚晚莞尔一笑:“你是不是喜欢我?”
鱼公子冷笑。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很喜欢。”晚晚说着喜欢,神情却有些难看,眉含一抹愁伤。
他冷声问道:“喜欢我有那么痛苦?”
“是啊。”晚晚没有再说,这满街的红色,将她心底的苍白衬得更加苍白了。
热闹的街道另一头,传来锣鼓喧闹的声音,原来是有新娘子出嫁了。娶亲的队伍让原本就喧闹的街道,更添了几分过节的喜庆气氛。
娶亲的长龙往他们走来,鱼公子走到街道一旁,可晚晚没跟上。眼见那新郎官的马就要正面撞上她,他皱眉,上前拉了她回来,微怒:“你在想什么?”
晚晚摇摇头。
他觉得她不对劲,几次想问,可是没有问出口。
到了夜里,他隐约听见隔壁房有人出门——那是晚晚住的房间。
他立刻打开门,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拎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在关门。他盯着她问道:“金银珠宝都带上了?”
晚晚看着他,欲言又止,还是说道:“是啊,都带上了。”
他盯了她半天,退身回去,将门“砰”地关上。
直到那脚步声咚咚咚下楼,他还一直站在门背后。
是恼怒,是不解。
他对她不可谓不好,可她却要走。
他站到天亮,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走的时候,包袱看起来太轻了。他走到她的房门前,推门进去,桌上放着四五箱子的珠宝,全是他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