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玉垂眸看她,只觉得这话应该由他来问。他面色沉静地抬手刮了一下白秋的鼻子,道:“你又如何,为什么在这儿?我送到旭照宫去的信,你有没有收到?”
白秋眨巴着眼睛看他,不解地问:“什么信?”
虽说看白秋今早与文之仙子抱在一起睡觉的模样,奉玉就猜到她可能昨日就跟着文之仙子了,可能没有收到信,不过真见她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神情,他还是忍不住又想叹气。
奉玉原本不愿来这次任务就是因为和白秋约了“十日后”见她,若是来护送文之仙子,自是不能守约了,所以他昨日就写好了信送往旭照宫,怕白秋白白地等,不过这会儿看着白秋的样子,他只想敲她额头。
不过这时白秋也反应过来了,她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发觉不是在旅店客房,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她忍不住问道:“那个……神君,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呀?我明明是在……”
“还好意思说。”
奉玉终于忍不住敲了白秋脑袋,道:“你知你昨晚抱着睡的是何人?”
白秋一愣,老实地点头,回答道:“她叫苏文之,是昨天在我狐仙庙中参拜的信徒,家里人都去世了,目前女扮男装,正准备去长安参加春闱……”
她说着说着发现奉玉神情仍是不对劲,忽然意识到什么,还以为是奉玉认为她修为低就看不出文之是女子,连忙小声解释道:“我知道她是女孩子的……”
但是解释完,白秋又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特地跟奉玉说明这个,只是在他的目光下,莫名心虚地往后缩了缩。
奉玉轻叹一声,道:“我不是说这个。”
一顿,他又说:“你可知你昨晚抱着睡的……是文曲星君座下的大弟子文之仙子?”
奉玉话音刚落,两人之间就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他眼睁睁看着白秋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还是说不出话,方才一顿,又叹了口气。
于是奉玉将自己奉天帝之命过来协助文之仙子天命的事大致对白秋说了,也说明了苏文之目前的状况。
等解释完,看着白秋仍然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奉玉顿了顿,便板着脸总结道:“你说她昨日去你庙中参拜,也就是说你们到现在也才认识一天不到,到昨晚的话就只有几个时辰……你都不知她是何人,就让她抱着你睡了?”
白秋回过神,被奉玉的目光看得瑟缩,试图辩解道:“她昨晚说她冷呀……”
奉玉面无表情地道:“若是我也晚上说我冷,你是不是也让我抱着睡?”
白秋:“……”
奉玉这句话说得很是坦然,可白秋却无法不去想他话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深意,恨不得赶紧从奉玉怀里跳出来,脸上的皮肤烧成一片。她坐立不安地拿爪子在奉玉怀里动了动,才没什么底气地说明道:“你是神仙,又不会真冷的……我让文之抱着睡,是因这也算她向我许的愿,且文之昨天在我庙中参拜时,我就能晓得她的生平,知道她不是坏人……她能看得见我,便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再说,即使她在天上是仙子,如今投胎下凡也只是一般凡人,再怎么样也伤害不了我的呀……”
白秋努力解释得有理有据,想让奉玉信服,但她哪里能想到奉玉不高兴是在吃醋,只当他是觉得自己不稳重。故而说着说着,白秋就有点委屈地垂了耳朵,道:“……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的。”
奉玉的喉咙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他熟悉秋儿的样子,哪怕是狐狸模样也看得出表情。看她委屈,奉玉顿时就有些慌乱,偏偏这种时候,他竟不知该如何哄她。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奉玉想了想,便尽量放柔了语气,问道:“所以……你昨晚没回家?”
白秋点了点头,但又补充说:“但我托了信回去和哥哥说过的。”
白秋原本考虑过和文之见面时不现身而是用托梦,若用托梦就要等她睡着,因此早早地就送了信会旭照宫。
奉玉颔首,一顿,又问:“……那你要不要索性再多与她待一阵子,随我一并送她去长安?”
白秋愣住。
奉玉见状,便说明道:“我之前约好说再过几日去旭照宫看你,但现在接了天命书,要护文之仙子走天命之路,几个月内怕是无法再拜访,我刚才说送信给你,就是为了说明此事。她既然拜过你的庙,算是你的门客,我看你似也颇为关心她的样子,如果你原先是担心自己帮不了她太多或者马上要与我见面,才决定不跟着她,如今与我同往,都大可不必在意了。你要是真不舍这位仙子,我替你写信告知你兄长情况,然后我们再一同上路便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