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玉是神君,身体恢复的能力自是不必说,哪怕只隔一日,看起来都好了许多。可是等看着他身上一片一片的伤处,白秋还是忍不住难受,她眼角一酸,立刻慌张地从奉玉身上跑了下来,急着要去找医官,不过这次还不等她站起来,已经被奉玉抱在怀里摁下。
他说:“不用叫医官了。我屋里就有伤药和纱布,我的衣服是你脱的,你不能把我就放在这里晾着,劳烦你负起责任来,亲自帮我换。”
白秋听他这么说,仿佛这时才意识到奉玉赤了上身,当即红了脸。
奉玉见她这般反应,便淡笑了下,问:“怎么?难道你虽然替我伤心,却要我这个伤患亲自给自己换伤药不成?”
“那当然不是!”
白秋急急道,可是迎上奉玉带着笑意的脸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按照奉玉说的位置,将伤药和纱布取来了。
这时奉玉已经自行将原本的纱布褪下,等着白秋来帮他换伤。白秋捧着东西端正地做到他对面,她以前未帮人换过伤,对象又是奉玉,难免紧张得要命,手都发抖。
奉玉看得好笑,安抚道:“怕什么,弄得不好,拆了重包就是……你不用急,我会等你。”
奉玉说得柔情,因他生得高,白秋坐在他面前要矮上一节,要包扎又靠的近,奉玉微微弯腰,就像是贴着她的耳畔说话一般。白秋只光是听着,便能感受到他话中的温柔之意,耳梢不受控制地悄悄红了,只得加快手里的动作。
手指触到奉玉温热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伤又是男子,他身体的温度比一般要高。
白秋过去是不曾帮人包扎过的,自己也极少受伤,只得学着奉玉之前帮她包扎时的经验,再听听奉玉时不时的从旁指点,偏偏她的小身板没法把奉玉搂在怀里操作,只能时不时起身又伏身,看着有点笨手笨脚,有时候奉玉看着她摇摇摆摆的怪不安心,还得分神扶着她。瞎折腾了老半天,白秋总算是弄完了。
她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薄汗,因为帮奉玉包扎,她的头发都有些散了,松松垮垮地垂到一边。只是包是包完了,白秋看着自己包的,感觉总归是不大满意,有点愧疚,只是奉玉制止,也就没有拆了重包。
医官按着点进来,本是过来替奉玉看身体,谁知敲门进来,就瞧见奉玉已经换了一身新药,正一边的手臂入了袖口,从容地穿着衣服。
虽是白秋包好了伤药,但终究还要再由医仙重新看过。他走过来,放下东西查看奉玉身上的伤,继而有些惊奇地道:“将军自己换得伤药?你什么包得这么考究了……以往不都是随便弄弄了事,这次倒是包得不错。”
奉玉闻言一笑,看了紧张的坐在旁边的白秋一眼,道:“不是。”
他说:“怎么会是我自己弄的。”
医仙一愣,诧异地看了眼白秋。神仙对自己的本职工作相关的事向来会额外关注几分,听奉玉所言倒是来了兴趣,大力夸赞了白秋好几句。他摇头叹息道:“将军若是自己有这般爱惜自己,我们做辅官的也能轻松许多。今日这般甚好,日后也请仙子多看着将军。”
奉玉沉默不言。
白秋坐在一旁,脸被夸得绯红,但脑袋却也一阵清醒。
她是学着奉玉当初照顾被她的动作弄的……听医官这时说的话,才晓得奉玉照顾她的方式竟是和照顾自己不同。
等医官走了,白秋才扯了扯他的袖子,将心里想的事同奉玉说了,又磕磕绊绊地重新道了谢。
奉玉看着她羞愧的脸,倒是不觉得自己当初仔细照顾她有哪里不对,只笑道:“你细皮嫩肉的,如何能和我比。再说,若是未将你顾好,你父母兄长只怕也要怨我。我只要将伤尽快养好便是了,上战场不受影响,也就没什么大碍,我自己自是有分寸的。”
说到这里,奉玉倒是微微沉了沉声,道:“说来,妖王之事,也的确应当速战速决。”
白秋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让奉玉好好照顾身体,可是听他说到这里又屏息凝神,迟疑良久,才说:“我之前看妖王的样子,不像是受了重创……”
白秋原来未觉此事,可是刚才回忆起妖王的样子,方才觉得不安。之前奉玉说过自己重伤了妖王,妖王伤得比他重,可是想起先前妖王手里还拿把扇子的轻描淡写的模样,白秋又担心得很,生怕对方是有什么阴谋才躲在洞府里。
不过白秋说得担忧,奉玉倒是并未太过意外,只是颔首,道:“这里是妖境,你看到的毕竟不是肉身,外表上的模样随意他自己怎么掩饰便是。我伤及的是神魂,外表看不出来,却没有那么容易修复……更何况妖王本就是还未恢复身躯的神魂状态,此一伤,他只能龟缩于洞府之中,藏在虚幻的恶妖大军之后,无论如何都出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