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有……玉。”旱魃的獠牙太长,抵着嘴唇说话十分困难,他自己似乎也很不习惯,又重复一遍就垂着头不说话了。
荣岁只能猜测道:“你要找人吗?”
旱魃头抬起来了一点,暗红的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
“只有一个名字要怎么找。”荣岁头疼道:“你还有别的东西吗?”
旱魃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伸手将背上背着的一个圆筒取下来,荣岁本来以为他背的武器之类的东西,结果等他将东西拿出来,却发现原来是一卷画。
旱魃的手指有些僵硬,他缓慢又小心的将画抽出来,展开一截给荣岁看。
“我……找甄……有玉。”这一次他说的流利了许多。荣岁朝画纸瞅了一眼,这画应该是副古画,宣纸边角都泛了黄,但是保存的很好,墨迹一点都没有褪色。画中是个穿着大袖衫的年轻男人,男人长发垂地,手中抱着一只狐狸,笑的温润如玉。
“这人……”荣岁喃喃道:“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古代的毛笔画虽然传神,但跟真人毕竟没法比,荣岁盯着画觉得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像乘玉。”殷烛之看向旱魃,“你认识乘玉?”
旱魃小心翼翼的将画收起来又背回背上,茫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乘玉是谁。
“我找……甄、有玉。”
荣岁看着他这执着劲儿神情一时有些纠结,心想不会真的是来找乘玉的吧?
“先带他进去?”荣岁问殷烛之。
殷烛之道:“嗯,让乘玉过来把人领走。”
“我去帮你叫乘玉……甄有玉。”荣岁对旱魃道:“你先跟我进来吧。”
旱魃嘴唇动了动,眼睛微微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点点头将地上的帽子捡起来重新戴在头上,跟着荣岁进了幼儿园。
旱魃刚进门,幼儿园大妖幼崽们就全被炸出来了,夜行游女的九颗头从窗户探出来,吵吵嚷嚷道:“怎么这么热,你们把旱魃带回来了?”她仔细一看跟在两人身后的男人,小声嘀咕:“还真带回来了啊,别让他进空调房,等会空调该坏了。”
荣岁让旱魃在客厅坐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水,就给他倒了一杯放在面前。然后自己出门去给乘玉打电话。
放了暑假后乘玉就带着乘黄回家,乘黄从来了幼儿园后状态就好了许多,也不整天昏昏欲睡了,乘玉就趁着假期将它接了回去。
接到电话时他正在给乘黄洗澡,乘黄在浴室里上蹿下跳的不肯下水,乘玉将湿透的手擦了擦,暂时放过乘黄,出去接电话。
“喂?荣岁,有事吗?”
荣岁把旱魃的事情给他讲了讲,也不确定旱魃找的到底是不是乘玉,询问道:“你认识他吗?不是寻仇的吧?”
乘玉那边沉默了好长一会儿,然后荣岁就听见他道:“等我过来再说。”
接着电话就挂了,荣岁瞪着手机,再看看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的旱魃,心道这看起来很有故事啊。
旱魃身体笔直的坐着,画被他从背后取下来抱在了怀中,要不是青灰的脸色跟长长的獠牙,其实是个很俊朗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他跟乘玉之间有什么纠葛。都死了上千年变成了僵尸了,还惦记着来找人。
挂了电话不过十分钟,乘玉就到了,他依旧一身蓝色衣袍,温润如玉的样子。
旱魃看见他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结结巴巴的说:“甄、甄有玉……”
乘玉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旱魃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尖长的指甲,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跟被主人嫌弃的大狗一样,“我……找……你……”
乘玉微微蹙起眉,神情有些无奈,沉默片刻后叹气道:“算了,我带他回去吧。最近气温这么高,也是因为他吧?”
荣岁看着明明面目狰狞却透着一股可怜劲儿的旱魃,好心给他解释道:“好像是市郊那个古墓被挖了,他才跑出来的。”
乘玉回头看看旱魃,神情复杂道:“他是我旧时的一个好友……也不知道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我先带他回去,等教会他怎么收敛炎气再带他来道谢。”
其他人看着乘玉的表情,一时也不敢多问,等人走了,立刻就八卦起来。
夜行游女声音都透着兴奋,“他们是不是有点什么啊?”
另一个头立刻附和,“我看就是有点什么,古时候不是那什么断袖多吗?”
“该不会是老情人找上门了吧?”其他几个头啧啧感叹,“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乘玉看着清心寡欲的,没想到口味还挺重。”
一边根本插不上嘴的荣岁:“…………”您这九个头都能自言自语把人给八卦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