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朋友见他如此郁闷,倒不好再说什么:“希望他这次是真的吃了教训,往后改了这些臭毛病才好。”
“改是改不了。”裴瑾叹气,“他这小孩子脾气,不找个几个女朋友和婵媛赌气才见鬼呢。”
一番话说得他们都没奈何起来,苏浮白担忧道:“他的几个孩子都和婵媛亲近,以后年纪大了,难免寂寞。”
他和大乔虽然膝下空虚,可有彼此作伴,尚能慰藉,杜谦虽然有几个孩子,可孩子们痛恨父亲在外拈花惹草,一向与母亲亲近,鲜少回香港与他团聚,等他年纪大了,怕是孤家寡人。
萧五一听,却有不同意见:“你也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放心,他杜宝玉深得裴薄幸真传,少什么都少不了女人缘。”
裴瑾很是震惊:“为什么又是我的错?”
“你撇了他结婚去,他心里当然有气,还不准编排你了?”苏浮白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他们这四个人里,谁不是小孩子脾气,越老越小呢。
裴瑾拿他们没办法,自己郁闷了半天,还是认命:“别贫嘴了,还是先把宝玉扶回去吧,看他这样,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唉,看来他有的烦你了。”萧五说归说,还是把杜谦扶了起来,走了两步,他不得不说,“我觉得他这样伤心一段日子也挺好的,该减肥了。”
裴瑾默默看了一眼萧五,作为一个老饕,萧五的身材怎么可能消瘦,起码有一百八十斤……还好意思笑杜谦?
“你也该注意身体了。”裴瑾说道,“年纪大了,又好吃,再这么下去,有的是病痛找你。”
谁知这句话让萧五跳了起来:“我宁可随心所欲吃到五六十,也不要清汤寡水吃到九十九,杀了我算了。”说罢,顿了顿,“人嘛,该死就死吧,反正我有你们能送我一程,没什么好不开心的。”
裴瑾被他勾起了最怕的事,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浮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了,就是苦了裴瑾,好在他还有人能多陪他些年。”
萧五也自知失言,他们几个其实心里多少都对裴瑾的事有些猜想,见他现在苦笑的样子,便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心里都有些难过。
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冷不防,头顶响起一个声音。
裴瑾抬头一看,是鱼丽睡醒了,趴在栏杆上看着他们,他马上就笑了起来:“你醒了,等一等,我把人弄回去就来找你。”
“不必了,今天你们俩的大好日子,还是我来吧。”苏浮白接过杜谦,示意裴瑾可以滚了。
裴瑾当然也不和他们客气,赶紧上楼,声音不自觉先软了两个度:“醒了?饿不饿?”
“现在才想起我来,果然是记恨我今天迟到了。”鱼丽伸出手指头戳一戳他的胸膛,“我已经吃过了。”
裴瑾捉住她的手指:“那我们回房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禽兽呢!”鱼丽抽回手,“我刚回来,累都累死了。”
裴瑾:“……拆礼物,你才污!每次都贼喊捉贼!”
鱼丽自觉倒挡了半分钟,无缝接轨他上一句话:“回房吗?好啊!”
裴瑾:“……幸亏我不会气死,不然你就要守寡了。”
“说什么呢,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会开心得挂掉。”鱼丽拍拍他的胸口顺气,“所以,你快努力气死啊。”
裴瑾:“……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们仙女是没有良心的。”
裴瑾:“……”他认输,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进去。
鱼丽说赢了他,喜滋滋回房拆礼物去。
礼物堆满了卧室的沙发,两个人一起动手拆,鱼丽动作麻利,一看就是拆快递拆出来的经验值,第一份礼物是一套俄罗斯套娃:“哟,我看看谁送的,晏岚?给你吧。”
“不要。”裴瑾瞟了一眼就收了回来,“你拿着玩吧。”
鱼丽玩了好一会儿才收了起来,接着她陆续拆到了几个同学以及夏枫的礼物,正看得起劲,旁边的裴瑾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鱼丽看到他望着一个礼盒出神,好奇地凑过去看,“怀表?有点旧了啊,谁送的?”
裴瑾把那块怀表取出来,外壳有磨损的痕迹,可总的来说保存得十分用心,金属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手指缠着链子,放在手心里细细查看:“这是我的东西,当年我走的时候,送给了巧儿。”
“柳巧仪送的?”鱼丽趴在他肩膀上,“这是什么意思,想和好吗?”
“不,她过世了。”裴瑾把盒子里的一封信递给她,“你看看吧。”
柳巧仪本来就年岁已高,那次被他气了一下就身体大不好了,缠绵病榻几个月,还是去了,幸亏如今医学昌明,据说走之前并没有太大痛苦,临走前一天,仿佛有预兆似的,留下了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