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不要吓我!当初天子修道……死了多少人。”
“放心吧,真有什么问题,我们就跑。”裴瑾一点都不怕,他一向有多手准备,比如,现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里,又有一个叫做“裴瑾”的孩子出生了,过两年,还会有“鱼丽”,二十年后,那就是他们的新身份。
“走吧。”裴瑾喝了口茶,“现在还早,你还能回家先把作业写了。”
鱼丽刚才还沉浸在或许会被发现身份的恐惧中,裴瑾这句话,就噗通一声把她拽进了现实的漩涡。
就好比是一边是鬼片一边是英语听力……没有什么是作业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再来一打五三。
回家路上,鱼丽趴在窗前,冰冷的寒风吹进来,带走了暖气的燥意。
裴瑾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刚才你的回答是什么?”
“什么?”
“封逸和你道歉,你是想说原谅他,还是不原谅?”裴瑾很好奇原本鱼丽想说的答案。
鱼丽想一想,说道:“原谅。”
裴瑾笑了笑:“是吗?那很好。”
“你不会生气了吧?”鱼丽扭头看着他,“我原谅他,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
“我知道。”裴瑾微笑着说,“你只是想要放下了,对不对?”
鱼丽撑着头:“我觉得有点累了。”在今天之前,她其实已经暗搓搓想过很多坏主意,本来是斗志昂扬过来制造麻烦的。
可是在封逸对她道完歉以后,她却觉得很累,人生如行路,所有的爱和恨都是她的行囊,六百年来,早已不堪重负,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就这样原谅他也不错。
这样,以后就能真正把这件事放下了,忘记了。
“按照你的心意来。”裴瑾道,“别有心理负担。”
鱼丽叹了口气,问他:“你会生气吗?”
“当然不。”
“那么,以后天羽的事,你还会碰吗?”
裴瑾笑了:“会啊,我买天羽的股份也挺贵的,不捞回本太亏了。”
鱼丽:“……”
“而且,我又没说原谅他。”
鱼丽沉默半天,慢吞吞地说:“故人之后,是不是不太好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可是,负情薄幸读书人。”裴瑾微笑道,“不是吗?”
鱼丽佯装惊讶:“是哦,我差点忘了!”
裴瑾:“……”你装,你接着装。
***
封家人也在为这件事而烦恼,可封遥和封逸对视一眼,谁也不敢真的开口去问老太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巧仪闭目养神了片刻,开了口:“那个小姑娘,就是小逸看上的人?”
封逸听闻这句话,不由看了封湘灵一眼,封湘灵苦笑一声,她奶奶问话,她有几个胆子敢隐瞒?当然只能实话实说。
封逸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应了:“是。”
“她和裴瑾是什么关系?”
这回答话的人是封遥:“未婚妻。”
“未、婚、妻。”柳巧仪咀嚼了片刻,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然而,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柳巧仪都没有再说话,到了封宅,她也只是表示自己有些累了就进屋休息了,连吃晚饭都没有出来。
饭桌上,只有封家兄妹三个人。
封遥率先开了口:“小灵,奶奶怎么提前来了?”
封湘灵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奶奶谁也没有通知,突然就到家里了,还问我打了二哥的女孩是怎么一回事,大哥,奶奶问我,我不敢不说啊。”
“奶奶知道了?”封逸悚然一惊,“难道我们身边的人里……”
封遥很冷静地说:“这不奇怪,这就是奶奶的作风。”
柳巧仪今年快九十高寿了,可依旧是封家说一不二的掌权人,几十年来,她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牢牢抓住了时代的机遇,将封家一路带到了如今的地位,她强势,她抓权,她霸道,可谁也不能否认她的能耐。
近年来,因为身体缘故,老太太已经逐渐放权,可这绝对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管了,不仅仅是他们兄弟,恐怕他们父亲身边,也有老太太的眼线。
她习惯把一切都抓在手心里,这对后辈来说,既是后盾,又是桎梏,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不满,然而,封家上下,没有人能反抗老太太的绝对权威。
“不过,”封遥若有所思地说,“奶奶今天的态度,真的很奇怪。”
封逸也赞同:“我从没有见过奶奶这样。”他是幺孙,是所有孙辈里,他是待在柳巧仪膝下最久的,可在他心里,老太太永远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反常过。
“她好像认识裴瑾。”封遥有点想不通,“但好像又很惊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