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大早起来去上学,只消梳通头发扎个辫子就能出门,可比从前挽发髻容易太多了!
至少能多睡二十分钟!
鱼丽艰难地在各种梳子和皮圈、发夹的帮助下,给自己梳好了头发,至于画眉毛和涂口红,那已经不能再简单啦。
最后一步,把凤冠戴上,鱼丽拎着那块红盖头,思来想去,当头纱一样给披上了。
裴瑾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小时,很有度秒如年的感觉。
然后鱼丽推门出来了,小心翼翼,一手扶着凤冠,一手扶着门扉,然后抬起头来,对他嫣然一笑。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嫁衣的美人,还是心上人,这是怎么样一种体验?
濒死的体验。那一瞬间,裴瑾的心脏骤停了好几秒,然后砰砰砰疯狂乱跳,心脏像是变成了一只不懂事的小兔子,非要撞出胸腔不可。
他不得不用力按了按胸口,深吸口气,这才冷静下来:“丽娘……”
“你……”鱼丽也看着他,“不换衣服?”
裴瑾:“……我忘了。”他一心只想着鱼丽什么时候出来,满心满脑都是拜堂,他顺利地遗忘了自己也该换衣服。
鱼丽:“噗——”难得看到裴瑾犯蠢,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
“我、忘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裴瑾赶紧回房间去换衣服。
他就比较简单了,只是要把原本散下来的头发束起来,好多年没有弄过,稍微生疏,不过总比鱼丽快了很多。
他换好衣服出来,鱼丽走过去,好奇地问:“拜堂……怎么拜?”
就算父母不在了,可祖先牌位还是应该有的,拜天地,拜父母,拜祖先,问题是裴瑾这喜堂上什么也没有。
拜谁?
裴瑾拉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说:“拜天地。”
鱼丽还有点犹豫:“不拜祖先吗?”
“那是以前,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那是老一套了。”裴瑾说道,“现在结婚,是你和我离开原来的家庭组成新的家,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从前的女子,在家从父,是父亲的附庸,出嫁从夫,又成为丈夫的附属,在自己原有的姓氏前冠上夫姓,就等于成了别人家的人。
呵,别人家的儿媳,别人家的妻子,别人家的母亲,可在此之前,她应该是她自己。
裴瑾虽然希望圆这六百多年前的梦,可实在不想再来这一套了,拜个鬼,鱼丽嫁的是他,不是裴家。
鱼丽没有想那么深那么透,但她心里有点爽,痛快地答应了:“那好吧。”
“嗯,这就对了。”裴瑾牵着她的手,微笑道,“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就是明媒正娶。”
一拜天地,皇天后土为证。
二拜日月,羲和望舒作媒。
夫妻对拜,从今再不分离。
拜完天地,就该入洞房了。
新房在二楼,布置得很有过去的感觉,包括那一张拔步床,床帐低垂,大红鸳鸯被。
裴瑾把灯都打开,都是暖光灯,隐藏在灯罩里,完全看不出来是现代化的设备,唯一真的只有龙凤烛了。
不过,是完全不熏的香薰蜡烛,不仅没有烟,还香香的。
鱼丽撑着头:“快快,帮我把凤冠拿下来,重死了QAQ。”
裴瑾赶紧帮她取下凤冠:“我就说很沉吧,脖子疼不疼?”他把手心贴在她后颈上轻轻按揉。
“超重的!”鱼丽抱怨归抱怨,但还是挺高兴的,“不过,这归我了吧?”
裴瑾很豁得出去:“连我都是你的。”
洞房花烛夜,鱼丽难得没有和他斗嘴,笑盈盈地点头:“我也是你的。”
裴瑾得很努力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唔……噢,对了,合卺酒。”他给她看这次准备的酒器,当然不会是卺,现在用匏瓜感觉有点诡异,所以他就定制了这套酒器。
合拢是一个完整的爱心,分开就是两只酒盏,用同心结相连。
裴瑾拉开一个柜子,里面是一个小冰箱:“我准备了葡萄酒、果酒、黄酒、白酒、起泡酒,你要喝哪个?”
鱼丽托着腮:“起泡酒,像可乐那样有泡泡吗?那就那个吧。”
裴瑾拿了香槟出来,两个人先把合卺酒喝了。
喝的时候,裴瑾发现鱼丽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他奇怪道:“怎么了?”
“没什么。”鱼丽才不会说她是第一次走这个环节呢。
是的,整套婚礼流程下来,三书六礼走过,拜堂和肖臣拜过,入洞房就别提了,唯一破天荒头一回的,是合卺酒。
第一次也就罢了,肖臣那次……她会说拜完堂就被他拽上床睡了?能指望一个土匪头子看见漂亮的美人还有这个耐心?
酒器一点点大,喝完了,鱼丽还犹不知足:“还能再喝一点吗,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