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该吃饭的时候,耀晴和铭文醒来了,扫过赵魁那肩膀包扎但白布上映着深色血渍的肩膀,和惊诧的铭文不同,言六少什么也没有问,在他眼中,那些消失的马车和侍卫们好像一直就不曾存在一样。
他们都准备着六少追根问底,更预备了些谎言准备安抚这位娇生惯养的六少,没想到六少居然对此视若无睹、淡然处之,他们很意外。稍作考虑,黑虎把现状禀告了六少,他不想刻意隐瞒,毕竟,将来六少是要在北方生活的,这样场面不会少见。
铭文抱着车辕眨着眼瞧着,在车内的耀晴看了黑虎一眼,“接下来的行程全权交给你操劳了。”之后,再不多问一句了。
听了六少这样言语,他们再看车内的言家六少,感觉已又有了不一样。想来也是,他们家的主母和少主都是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平白就认同一个人呢,他们齐恭身表示定会平安护送至边城,决不懈怠。
既然前面有人拦路,他们过来的口子也肯定被收了口子,以防他们退回大路了,分析一下,此时他们不能退只有向前进,还得慢慢的绕行,尽可能挠到大城镇才有办法,好在,那些袭击他们的人全部追着华丽马车不放,他们也相对安全一些,就算再有袭击灭口的可能,也应不会有马队倾巢而出的状况。赶着骡车往前走,一段路上有明显的血迹和斩断的箭翎,赵魁拣了些分给大家细看,从明显是新造的箭翎上,他们都看不出过多的痕迹,只有倍加小心了。
在偏远的小路上行进,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大事了,只是偶遇面黄肌瘦的盗贼三伙,仅被毛茸茸的狼群小袭六回,再有,无缘无故耀晴和铭文突然午睡了七八次,只是每次醒来,这些侍卫身上都会流些血,还好,没突然消失个人。除此之外,总得来说,行程都还顺利。
离江氏少主大吉的好日子越来越近,那近关隘最大的城郭全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北方带点名气的大户一月前就往此城聚集了,塞北马场的少主大婚可是件大事,周边大户能出动的都来了,毕竟,谁都清楚,这声名赫然的江氏和豪门世家大有区分,意思就是:江氏是这二十多年才冒头的暴发户,还是朝廷鹰犬,要是他们礼数不到,被这样人家的惦记着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府为了迎接少主夫人的到来忙碌着,任何细节都确认再确认,临近了大喜日子越近,侍奉少主的大丫头麻云就越加不安,对她来说,要是未来的少夫人不容她,那她就非常艰难了。各有各的心思,其实,其中最忐忑不安的还是江氏家主——江宸,从逃般离开那水乡地界后,他就懊悔不已,他是老糊涂了?这样婚事他怎就答应了?想到还不知道真相的老父,江宸有说不出的烦恼,看看神情坦然的夫人,他略有安慰,老父那边就全仰仗夫人去解释了。
一心盼着由夫人出头的江宸全然不知看上去很平静的夫人心里也早就嘀咕了,江暮可是她独子,当初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不管怎么样,已无挽回余地了,她翘首盼着京城的懿旨早点到,也好把江暮娶男儿媳这责任全往皇家作为上赖。
晴空第二十九章
打年后就等着抱重孙子的江家太爷这些日子一直是满面红光,对这门孙儿亲定的婚事,老太爷一千一万个应允,想也知道,这孙媳妇定非同寻常,不但得到儿子、媳妇亲自认可,那位天下闻名的永固王居然也对其才貌和德性赞叹不已,还抢着非要亲自主婚还要请太妃下懿旨祝婚呢,想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很可能就能抱上大胖重孙子,老太爷乐得笑开了花,皇恩浩荡呀!想到此,江太爷遥遥向京城方向虔诚的磕头行礼,皇上此时是不是吃了午膳了?就是这样了,老太爷笑得都快笑晕了时刻也是让在一边陪着的江宸忧伤得快要昏倒的时候。
婚期渐近,两位新人依旧不见影踪。
准新娘看来还在北上的路上,江宸心里盘算祷告着,要是实在赶不上错了吉时,他也是能完全体谅的,最好就是迟得等到客人都散去再到才是最好,那时关起门来自家办一下就成。
不过,话是来回说,新娘在北上的路上,可这江家那个出了名的克妻大少又哪里去了?是他急着娶媳妇的,他这是跑哪儿去了?对江暮的死活,江宸不但心,这小子命硬得很,只是江暮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让江宸觉得奇怪。
按当初布局,江暮先赶回来处理一些问题,第一件就是把有婚约的事情完全处理掉,这也不算很麻烦,那位小姐有了娘家支持私奔的过程,就是退婚最好的理由。只是在退婚过程中有些小小的差错,得到预先通告,女方家知道江家克妻少主亲自来了,他们立即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来压阵,以免得江家发难。因为心情太过愉快,骑着高头大马精神焕发的江暮无论神情和举止上都很得体,拜访的期间还对因为太过紧张洒了他一身茶水的侍女展着和颜悦色宽容的笑颜,好家教、好人品一目了然的效果看得处于备战状态的女方家相当失神,江氏少主个性暴虐的传言本就是道听途说听来的,如今眼见为实,却已是泼水难收了,支持女儿逃婚还被捉现行是退婚最好理由。说起来真是冤枉,他家是被江氏胁迫下聘嫁女,本应是受害者,如今反而成了理亏被男方家退婚,那郁闷的心情不可言表。从女家出来后到处分发完最新赶出来的请柬的江暮不知道想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对随从交代几句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