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出了这座废城,江暮跃上健马,让耀晴抱着他,一手策马,另一手捞起马鞍边的一个卷着的毡毯展开将耀晴包裹在其中。策马飞驰在广萦的天地之间,外面刮着卷起沙土的大风,风吹在脸上隐隐作痛。
裹在毯中,好不容易露出得眯上不能挣开的眼睛看着前方,乌云滚滚的天地体现着天地的威严,适才积累的忧伤和不安被眼前的倒退的一道道山梁冲得无影无踪,风在耳边倒退,山梁在眼前倒退,那纵横千里的豪迈来自于心。再次仰首看那一脸兴奋的江暮,耀晴好奇极了,江暮要带他去哪里呢?一定是非常非常有趣的地方吧!没有危险的不安,迎着加大的大风,虽然呼吸都好像不能顺畅,耀晴还是不想闭上眼睛,对江暮将带他去的地方,耀晴兴奋的猜测着。
追着瞬间大作的狂风,追着霎时压顶的乌云,雨下下来了,本来热气升腾的大地随着大雨冲淡,雨中甚至居然还有细小的冰粒,击打着裸露出的脸颊生冷,
那是阵雨,下得很急。没有半点停息,江暮携着耀晴策马,很久了吧,久到被冷雨冻得裹着薄薄的羊毛毡子都冻得手脚僵硬的时候,冲过西城那道遥远的山脉,“耀晴,你看!”高声呼唤怀中耀晴的江暮语调中有着浓郁的炫耀。
紧紧的依偎着江暮依旧火热的胸膛来取暖的耀晴已经在看了,雨势停了,太阳也在慢慢的出现,在马上左右摆动着僵硬的颈脖,看什么?眼前除了一个在荒地上还算清亮的湖泊外,没什么可看的呀。
江暮翻身下马,抱着耀晴转过身。
“啊!”耀晴大声大叫:“那!那是什么!”
彩虹!在他转过身去的看到是道彩虹!
伫立在一个庞大如镜般的湖边,仿佛自身就是七彩的光柱的中央,耀晴看得都呆了,在家乡,夏日雨后横跨天际的七彩彩虹是习以为常的景致,耀晴本不该这般惊讶,而当这彩虹的光华就在自己手边的时候那就容不得耀晴不去震撼了,这是神迹!这是耀晴眼前发生的神迹!
脚下的土地在蠕动,耀晴脚下的湿润的土地在蠕动,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般,耀晴惊吓的巴着江暮跳到他怀中,地下是什么?老鼠?他可不要!
抱着受惊的耀晴,欢喜着的江暮示意耀晴注意脚下。
探身看着刚才所站的经过雨露的潮湿的地上,整个大地在蠕动,在眼前,仿佛在同一个时间,无数的嫩芽破土而出,晃动着嫩绿的枝芽晃悠悠的展现在眼前,无边无涯的绿茵就在眼前展开,不知道多久,当回过神来,身边已经是恍如瞬间璀璨绽开的花海!
抱着耀晴的江暮也欣喜看着一朵朵小花组成的无边无涯的花海,这是神迹!
“这种奇迹只有夏日雨后初晴才会看得到。”话说得容易简单,其实这么多年来江暮也是生平第二次看到过这天地神明的奇迹。北方地广少雨,那清晰照人的如镜的湖面是刚才的雨水的淤积,这样的盛景最多只能保持一个时辰,若不是策马追赶乌云大雨到这峡谷,错过了时辰就绝对看不到这样的盛景。
为此惊骇的不是耀晴一个,虽然慢了一柱香,黑虎还是追上来了,虽然没有赶上七彩光华涌动的奇迹,但还是赶上了花海盛景,也是生平第二次所见的黑虎还能接受,至于刚才被大雨淋着冻得牙齿上下打着颤,紧紧巴着黑虎坚决不撒手的铭文看得目瞪口呆。满山满野怒放的鲜花和掩映在花海中的掩映着天空的云朵的如镜的湖水,天呀,这里是所谓的苦寒之地——塞北吗?惊讶归惊讶,还是继续往黑虎暖呵呵的怀中挤挤再挤挤,可再挤也只有那方寸之地,害得不想摔下马的黑虎一手驾驭坐骑,一边还得抱紧着这个不消停的小子,
费了半天劲才下了马的黑虎卷着缠着他的铭文,探身费力的扯下铭文身上他给裹上的已经湿透了的羊毛毡子,全怪铭文自己不老实,明明在雨中什么都看不到,还一个劲折腾弄松了裹身的毡子,怨恨的黑虎把淋湿了的毡子铺在地上,拖着巴着他的铭文坐下,大力揉着铭文僵冷的身子,得尽快把身体缓和过来,不然可要生病的。
无视这边的状况,几乎同时到达的其他的侍从看着前方发着呆,没有人见到看到素来荒芜的峡谷内瞬间出现的花海盛景而不惊骇的。在北方荒原待了几十年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盛景,可开了眼了,难怪少主像是劫持少夫人般的火急火燎跑来。
雨过天晴,万里无云,晴空之下,毕竟是七月天,太阳开了,阳光倾撒大地,眼前如神仙般的景致犹如天地之间的鬼斧神工,由不得世俗之人不去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