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马狂奔的马队在正前方紧接的勒住了,打劫不至于,实在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一众人临时勒马停了下来,虽然在这荒芜之地人不多,可在远离任何城郭的塞北的原野上,居然站着个带着书童的挥着扇子白衣如雪风雅之极的少年公子,那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坐在马鞍上为首的虬髯汉子瞧着面前两个少年,其中那长衣如雪,发丝如缎的尤为特别,再抬眼瞧瞧四周全无遮拦的原野,这两个少年从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马队中的一名汉子嘀咕着,这是谁家走丢了的小少爷?
被围在一处的两个虽然像是被参观的小羊羔,不过,这两只纯白的小羔羊显然当自己是骄傲白狐,众目睽睽下,脑袋上系着长长锦缎带子的少年展着欢噗噗的笑颜,很是喜庆。喜庆的少年郎上前拽住一匹马缰,“这匹马租借给我家少爷暂用会儿,我们付租银。”
虬髯汉子们互视揣测中,相互扫视间也稳重些,最近塞北马场的江少主奉旨成亲,引来了无数的贵胄子弟,那种奢华和殊荣在短短几日内就传遍了边内外,而这出现在江氏马场外围的两个全身毫无污秽的纤秀少年,瞧着显然是走丢了的大户少爷,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翻身下马,就借他们一匹吧,看他们去哪里。
这般简单就能租借到了马?还真看不出这些胡子拉碴的大叔们居然挺和气的呢,铭文从钱箱子内取出一吊铜钱,就租借到前面已经看得到的城郭就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这一吊钱租金应该够了。
那位没有说话的白衣如雪的少年矜持的保持着少爷的派头,虽然做作,却还真没人去招惹他,原因就是在这塞外能光明正大的做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随着一路行来,言耀晴跟江暮学过骑马,翻身上马的动作和姿态都很潇洒,露出的小脸还是让一旁瞧着的人都侧目了一下下,这是位少爷吧?长成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铭文在是别人帮助下爬上马背的。瞧着他们上马和姿态和闲适如行进在自家后花园的神情,可以判断出此绝非寻常人。这两位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不得不谨慎。和这两位拉开绝对的距离策马先行了,若是被人怀疑他们是挟持了这两个少年的劫匪,那就得不偿失了。
前面的江氏队列终于通过了城门,离江氏宅邸近了,该请少夫人醒醒了,坐在车辕边的麻云和蔚然都悄悄整理了衣装,轻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珍娘从后面赶了来,轻撩起遮阳的竹帘,一眼瞧着里面,珍娘迅速合上了帘子,顺着缝隙瞧着了里面的麻云脸色瞬间苍白了。
江暮缓缓敲击着车辕,马车的帘子打开了,车内除了只把脑袋压在爪子之下酣睡的红烧肉酱肘子之外,车内无人。
轮值的侍卫面色如土的瞧着空荡的车内,惊骇的都不知如何言语了,车内无人,少夫人不见了。凌晨赶早启程之时,他们都看得清楚,他们的少夫人是少主亲自抱上马车的,至于那个没仆拥自觉的铭文是自己爬上车的,有少主压阵,又在重重戒备之下,少夫人怎地会不见了?
充分发挥一下想像。跑了?不可能吧,千年荒原,要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被挟持了?那也不对呀,就算有天外高人挟持江氏少夫人,那个吵闹的书童又要来何用?况且,沿着队列十里内皆有巡游,要是有什么异动,早应有联络了。
前面的异动让后面的行列也暂停了下来,特得避在后头的黑虎和其他主管事的都立即赶来了,探头看了内部空荡的马车,黑虎迅速的询问,“铭文呢?”
“也不见了。”还算平静的珍娘回应了黑虎的话。
“那么,铭文随身常带着的那个钱箱子还在不在?”黑虎再次询问。
黑虎所提到的那个钱箱子是个精雕细刻的小箱子,里面放了好些铜钱,还有些散碎银子,那是铭文经常抱着不放的东西。
连忙确认一下,麻云转告黑虎总管:“那个小箱子不见了。”
确认了铭文也不见了又确认放零散银子的小箱子也不见了的黑虎反倒缓了一口气,在松了一口气之后,他脸上立即就浮现出满脸不甘的恼怒,又来了。
看着黑虎一脸悻悻然的神色,面色如土的巡查侍卫期盼着黑虎总管能破解此案。面对少主的疑惑,表情艰涩的黑虎向少主直言相告:“应该、可能、肯定是碰上什么有趣的事情,他们半路闲逛去了。”
半路去闲逛了?这是什么意思?江暮冷冷看着黑虎。面对少主冷峻的眼神,当初和黑虎一同护送的那几个的脸色很尴尬,想当初,这小主仆两个趁着他们受伤之际,占据了所有人口袋中的银两之后就自个儿当家作主了,一瞧着个新鲜的人事物就不肯消停,说来也可气,这两个死小孩明明这般显目,平常想装作看不见他们都不可能,可要是个不小心,一旦放松没死盯着,那位贵人随时就不晓得跑去什么地方去了,一路行来都不晓得‘丢’了多少回,这般异能害得他们常常筋疲力尽,连带的夜间都要轮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