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耀晴在身边,珍娘请耀晴去侧间和父兄们共同用餐去。在东侧间,麻云领着婢女们端上丰盛晚宴,都是南方口味,这是几位姨娘精心准备的,今儿个大家都瞧着了,这位不但得到夫人的宠爱,更是让少主舍不得半点怠慢呢。
双生哥哥把好吃的往小六嘴里塞,塞得言家小六差点噎住,不满的被哥哥们欺负的小六跑到爹爹身边告状去了。天命已定,言家父兄们聚坐一堂不再为婚事多说,今天已经再明显不过的事了,再多言就是自找烦恼了,开吃的言家兄弟们一边把目光盯着这个屋子的云床踏板上,就在他们站得累的要死,饿得烦的要命的时候,铭文居然在这睡大觉,这个书童太失职了。
“算了。”言耀辉拉开要踩铭文的小四,铭文也累坏了,让他睡去吧。
半个时辰后,江氏别院后宅熄灯归于静默,都休息了。前面正堂的萧大人则焦虑站在厅堂前遥看西边微微火光,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吴源把放在驿站衣箱里的那份嘉奖圣旨给安全拿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不好的消息,现在得到确报,是边城一个副守备作反,来不及应对的守备立即将就近的驿馆所有的武官都被分配到了别的三个城门警戒,当时情况紧迫,才造成他们被江湖草莽困住而无人救援的格局,如今,西城军情确实不妙。
听了这话,萧大人即刻就要亲上西城督战,不能再这样待着了,萧泓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更是他的骨肉。没有再阻拦萧大人,刚从西城过来的吴源也希望这位当朝文官见见边塞战事的血腥。有个别大胆好奇的贵少也跟着了去,一直都在恭谨待客的江路赠送灯笼送客直至门口。
战事在凌晨结束。一夜间重新砌好的围墙和院门,那些散发的白纸血书都消失不见了,取代的是满眼的大红喜字。昨夜的兵戈阵阵阴影消失在大街小巷,民夫帮着把城墙上下的尸体运送埋葬,天热了,不立即埋葬会引起疫灾。
外堂间,跟随而去的贵少们谈论着昨夜躲着城墙后瞧着的星星点点,那展开的长弓,射出的利箭,近身长刀激起的火花,那些蛮甸被击溃北逃,大开城门策马追缉的豪迈,听得没去的那些个后悔不迭。厅堂的客室中,萧大人苍白着脸无法对餐点下咽,这不是江湖的械斗,更非草莽的快意,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死战,是誓死不休的命运,那无数被砍落的头颅,喷射的血腥这就是他所见的战场。
明晃晃的又一天,短暂的战事结束了,迎着新生的阳光,言家的嫁妆也要进城了!
言家真的有嫁妆?这是江夫人也没想到的事情,原本还以为言家借故为萧大人下台阶,没料到这是真的。恍若消失阴影的百姓们招呼着亲朋奔跑着涌向东城门,江少夫人的嫁妆队伍到了,沿途还要撒发铜钱呢。孩子们追逐着从江氏别院出去迎嫁妆的队伍。无论是灾难还是不幸,生活都得延续。
前厅的喜庆的唢呐吹响了好久,麻云再次撩起纱帐悄悄瞧着床上,都已快是午时了,她的少夫人还没有起床的意思。
晴空第四十七章
前堂,担负着待客的使命江路和江隐对以受伤的借口躲起来的江穗羡慕不已。
巳时,一行衣着光鲜的来客站在江氏别院前晃动着脑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瞧着那临时修葺起的别院正门和围墙,那付困惑的不知所谓的模样看得迎客江路江隐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了,只等着对方表明来意开口。
“请问,这是塞北马场的江氏宅邸吗?”为首的杨家铺子四掌柜向正门待客的公子不确认地询问。
来客是南方口音,是江氏少主那位少夫人的亲眷?江路也客气,“正是,请问您是?”
那一行人集体退后一大步,再次晃动着脑袋上下、前后、左右又瞧了一遍这江氏别院正门围墙和门前空地,那姿态,那神情欠揍地要命,最后,这几个人居然还围到一处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
瞧着这架势,江路身边陪着的江隐悄悄后退一步,准备要溜号。看这模样,定是又要出什么么蛾子了,反正,他也不想再出人头地了。江路不动声色一把扯住江隐,凭什么要他独自应付这些家伙?要烦大家一起烦。
“是这样的,我们是送嫁妆的。”杨家四掌柜上前表明身份。
江路客气着,别院将要置放嫁妆的屋子早就腾出来了,正等着接收呢。
看看这位客气的公子,四掌柜的将准备好的礼盒递交给迎客的这位公子。
接过托盘,上面有好些本线装的簿子,这是什么?这就是嫁妆?江路很客气的将其移交给一边的侍从,反正,江氏少主这次大婚已经没什么可正经了,这少夫人家送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新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