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往日里嬉闹惯了,此时全没察觉为何不是‘王妃’缠着王爷,照旧调笑。祈世子看着柳残梦越发暗沉的脸色,只是叫苦。正想打岔,素娥飘开他身畔,笑指着柳残梦:「柳王妃,若论个先来后到之序,也该是我们姐妹先追随王爷的。你要入祈王府便该好好给我们姐妹端茶敬礼是不是~」
柳残梦脸色阴得能挤出水来,五指一张快如闪电扣向素娥脖子。诸女没想到他翻脸如翻书,说翻就翻,哪里反应得过来。幸好祈世子一直注意着他,见状亦是如手如电,弹向柳残梦手腕合谷穴。柳残梦五指已扣上素娥的脖子,只消一个用力素娥就会香销玉损,却觉掌风袭身,尖锐真气直刺向腕间。他不得不临时变招,扣指反弹,化指为掌,迎上祈随后切来的一掌。
两人手掌相接,皆用了七八成以上的真气,气流散逸,首当其冲的便是素娥,被震开数步,若非及时提起真气护体,怕要当场喷出口血。其余二女也是钗横鬓乱,花容失色,齐齐偎到祈世子身侧,楚楚可怜。
「你!」柳残梦冷酷地盯着祈,目中尽是愠怒,似想再出手。
祈世子沉下脸:「住手。」
自凤五将柳残梦送入京师以来,所见皆是祈世子的笑脸和苦脸,何曾见过这般脸色。柳残梦心下大恨,未曾展露,身形一纵,已离开醉梦小榭正门。
「王爷,柳庄主这是……?」没想到二人闹成这样,红衣讪讪地问。
「没事,没事。」祈世子摆摆手,叹了口气,心下知道什么饱暖思淫欲都甭想了,难得这样一个好机会啊……目光在红衣身上转了转:「红衣啊,看来你家风木头对你的调教很不得利,居然还有空来调戏本王。不如我们这就这假戏真作,共登阳台如何?」
「王爷明鉴,你大人大量,别这么小家子气。」红衣倒退数步,明知王爷开玩笑,但难说不会挟私报复:「府上王妃还在等你回去哄呢。」
「你确定王妃还在府上么……」祈王爷又叹了口气。
王妃确实还在府上。
暗卫这样来报时,祈世子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王爷在有匪君子阁已破坏不少东西了。」暗卫苦着脸禀报。
祈世子停下脚步:「他发现了藏宝阁的暗门了没有?」
「尚未。」
「那好,随他去吧,人在就行。」祈王爷笑眯眯十分好说话,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在见识了柳公子的破坏力后,就把阁里贵重的东西全收拾起来了。一时见不到它们总比一辈子见不到它们要好。
暗卫们不知详情,见一向铢锱必较对王妃一毛不拨的王爷今日竟似完全换了个样,皆是大惊。依言退下后,交流八卦分为两派,一派坚称王爷必是被柳残梦或凤五下了蛊du,才会行事如此反常怪异。另一派则坚信王爷是深爱柳残梦的,只是平日里碍着二人身份,不得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实则怜在在心不忍出口,所谓情到浓时情转薄……两派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接受自己的论点,由此而起的论战无数却是后话。
祈王爷不知手下们满腹八卦交流之心,犹自微笑回院。才推开门,哐啷一声,一件瓷器碎在他脚边。柳残梦拖了把椅子气定神闲坐在屋中,地上甚多物件残骸。祈虽早有心理准备,一眼过去还是不由有点肉痛。他这屋里所备之物,哪样不是求精求细倾国之宝,虽然最喜爱的那些都先收起了,但此阁便是最平常一样玩物都够平常人家几年开销。若在往日,早就帐单高叠将人带单一起送回庆国索赔。此时心下怀着鬼胎,倒是不便迁怒,只有自己生受。想到这,神色又愁了下。
而眼神不小心瞄到多宝格上的缠枝天青莲盏茶具时,已经不是发愁的问题了。这莲盏茶具是名匠莫怨所制之物,莫怨手艺鬼斧神工,世人仅知他铸造的兵器皆是绝世神兵,却不知他亦擅长小巧细致之雅物。茶具虽非古董,但瓷薄细腻,胎坚量轻,泡上茶后壶身的缠枝淡彩素莲随着水波舞动,素来是祈世子最喜爱的珍物,常拿在手边把玩。上午要收起时,想着一收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便忍不住又泡了最后一壶茶,准备这壶茶喝完便收起。结果喝完出门,侍女们清洗好茶壶又搁在柜子上未曾及时收起。
一边暗自盘算着要怎么将柳公子的注意力从多宝格上移开,一边展颜笑道:「夫人……」
才唤了二字,柳残梦手一招,又一个陶坝召来,往屋子另一角落砸去。
哐啷声清脆得很,祈的唇角也抽搐得很。
柳残梦回头淡淡扫他一眼:「有老鼠。」
「怎么可能……」以祈王爷的洁癖,哪容得下有这种生物存在于王府范围。但耳畔突然传来细微的吱叫声,却千真万确地诏告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