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玛茜夫人义正辞严地道。
「我都不在乎了,妳在意什么?」
「废话!我当然在意,你可是我生的耶!」
在感情仍然处于暧昧阶段的篁苍昂面前,瑟緁实在不想跟母亲争吵这种事,尤其这几天两人还为了婚姻的问题而争执不下。
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刻结束这过于敏感的对话。
「反正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但就像蓄意跟儿子杠上似的,玛茜夫人大声的怒道:「我叫你去你就给我去!」
身为瑟緁的母亲,玛茜夫人当然没那么容易示弱。
自己的儿子要怎么整治她当然清楚,不过非常手段在非必要的时刻是不能随意使出的。
「不。」
「就当陪我去又如何!」
「妳这么想去的话就自己去吧!」
看到儿子还是顽固得像块石头,玛茜夫人只好换个方法,转而向篁苍昂求助:
「苍昂,你也劝劝这孩子--」
「不管谁说都没用!」瑟緁摆出一副心意已决的顽强模样。
「喔……是吗?」
既然如此,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篁苍昂,但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只好使出最终的手段了。「那好吧,你既然这么不想去,也不愿陪你母亲的话就算了,反正有苍昂陪着我也可以。」
语毕,玛茜夫人立刻优雅地起身,抓住篁苍昂的手,作势要带走他的样子。
「妳做什么?」
瑟緁也间不容发地站起身,并快速地来到两人之间,大剌剌地将篁苍昂从母亲手中夺回。
要努力装出非常不悦的表情还真是有点不容易,尤其是在目睹儿子完完全全如自己所预测的行动时。
半分钟前的不快,已在看到瑟緁义无反顾地往自己挖的陷阱跳下时消去了大半,果然还是只有这个方法有效啊!
瑟緁那种像孩子似的独占欲从以前到现在完全没变,还是强烈得教人一眼就能轻易看穿。
从还是个连走路都不稳的小婴孩时就是这样,篁苍昂只要一句话,比起他们夫妻说得口干舌燥的千言万语都要来得有效。
虽然有时会觉得瑟緁实在应该早点学着从恋兄情结毕业才对,不过要真是这样也有点伤脑筋,因为她实在找不出其它方法能让他服服帖帖的。
「我人都已经来到伦敦了,难道你要叫我独自去参加宴会吗?」
「妳自己去有哪里不行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已是好整以暇等待猎物自动上钩的玛茜夫人装模作样地喟叹了口气,「要是我自己一个人出席,不但对平息有关你的传言毫无帮助,一定还会平白增加那类流言的可信度;说什么你就是真的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所以连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到伦敦都没办法好好的陪着。」
「那妳随便带谁去参加不都行?」何必非要篁苍昂不可!「反正只要是在这个家工作久一点的,像是比苍昂更资深的科尔,不就是更好的选择?」
科尔从瑟緁的父亲那一代开始,就是这个家专跑外务的秘书;直到现在他负责的仍是巡视领区或代主出差之类的工作。
不过因冬季已近,他半个月前从意大利回来后,就暂时待在这里了。
「当然不行!」玛茜夫人仍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瞪着他,「所有的人都很清楚,苍昂在我们家的身分跟一般仆役或雇员是截然不同的,要说服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就至少要他出马才行。」
大概是真的已经非常有把握了,玛茜夫人气定神闲地坐回天鹅绒高背椅上,替自己重新斟了杯还算温热的红茶。
她一反数分钟前那种焦虑的神态,悠哉地喝着茶,还愉快地尝着已经凉了的松饼蛋糕。
已冷掉的松饼蛋糕会因上头的奶油冰凉的关系而变得有点难以入口,但看到母亲依然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瑟緁已猜到她心情之所以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是因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自己最终仍得顺着她的要求。
可恶!
尽管再怎么不愿承认,可是在晓得篁苍昂也一定会跟去时,他实在无法安稳地在家里待着。
看来母亲真的是吃定他这一点,才会不安好心地硬要他跟篁苍昂陪她用这个完全谈不上享受的下午茶会。
唔——
狠狠瞪着高雅地品茗着阿萨姆红茶的母亲,瑟緁的表情就像是一只明知无法获胜、却仍不愿轻易服输的大型猫科动物。
在咬了咬牙,挫败地低吼一声后,他终究不得不投降。
「我去,总行了吧!」
「这样?」在儿子放弃无用的挣扎,不甘不愿地点头后,玛茜夫人放下手中的雕花瓷杯,掩不住得意地微笑起来。「那太好了,不是吗?我们母子跟苍昂一起去参加卡里尔斯公爵举办的晚宴,相信在那么盛大的场合出现,一定很快就能破除谣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