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一挑:“凡人,你赶我走?”
这人把自己当真龙天子了?便是当朝天子也没这么狂妄自大。
“我不赶你走,请你出去。”
“这一方水土,皆由我滋养,若非我灵力镇守,这里将连年洪涝,妖鬼横生,民不聊生。如今我借宿一宿,你却赶我走,莫非你们人类都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小人?”
“……”受伤之人会因伤口发炎而起热,以致头脑不清,胡言乱语,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要不是碰到吸灵的太古龙蟒,我此刻还在天上逍遥快活,压根不会下到凡界吸食人间烟火。”
完了,这家伙病得越来越重了。
他高傲地扬起下巴:“说了这么多,你该知道我是谁了。”
“……抱歉,”我双眼下垂,“我不知道。”
“……”
他不说话了,过一会,他猛地一扯我衣襟,把我拉到他面前,大吼:“凡人,听着,给我记住我的名字,无论投胎转世、天地轮回,生生世世都不准忘。”
“……”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说吧。”
“记着,”他嘴角一扬,“我名唤归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前世今生的故事,所以前世和今生会穿插着写(⊙V⊙)
第3章 第三章
我被那牛气冲天的名字吓醒了。
龟形?
槽多无口,这起名的人一定很有才。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才凌晨三点,我口渴得厉害,出房间倒了杯水喝。
我突然心血来潮,走去看看那只大爷龟的情况。
我睡觉前把它放进洗手池,再用脸盆罩住,谁知道这么恶劣的环境都困不住它奔放自由的心。
它爬了出来,在洗手池边,伸长了脖子,遥望窗外的世界。
我站着不动了。
今夜的星空很美,银河如瀑,璀璨夺目,流星在天空逝过,留下一道绚丽的痕迹。
它安安静静的侧脸,与星空一起凝结成了宁静的画面,我仿佛看到它眼里流动的光泽,汇成了星空般漂亮的蓝色,像极了我在梦里看到的那双眼睛。
“归形?”我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尽管梦里的事物在清醒后变得十分模糊,但我还记着这个名字。
我发誓我没有看走眼,它好像听得懂我说什么,回头看着我,眼睛亮了起来,蓝色的光芒隐隐流动,似乎在惊喜,又似乎在感动。
“归形?”我又叫了一声。
它滑动四肢转向我,目光灼灼,我感觉它想对我说什么,但迫于无奈说不出口。
我们就这么保持四目相对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它不动,我也不说话。
困意涌上了头,我疲惫地打了个呵欠,跟它商量道:“我要睡觉了,你答应我别乱跑好不好?要是摔下来我可不想帮你收尸。”
我感觉它瞪了我一眼,然后挪动身体,撅起小屁股对着我,屁颠屁颠地摇摇尾巴爬回了洗手池,缩起壳不理人了。
嘿,还会耍脾气了?我又气又想笑,戳了戳他露出来的小尾巴,它甩甩尾巴弹开我的手,脑袋四肢还是缩壳里不出来。
我不逗它了,我们都需要休息。我又打了个呵欠,边捂着唇边背朝它挥手:“睡了,晚安。”
我没有再梦到那个牛气哄哄的归形,一觉到天亮。
然而,我不是睡到自然醒的。
大概天刚亮的时候,我听到床底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
我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低头一看,那家伙居然正在我床下,高高地抬着头,跟我四目相对。
“……”我抓起了他,“你怎么出来的?!”我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壳完好无损,它精神气色也很好,难以置信它竟然能从那么高的洗手池里出来,并安全着陆。
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它躁动地滑动四肢,想从我手里挣脱出来,尖锐的指甲刮得我皮肤特别疼。我黑着脸把它丢回洗手池,蓄满水,扔了几颗饲料进去,然后就洗漱去了。
它不安分地在洗手池里爬来爬去,刮得瓷壁咯咯作响,我都怀疑洗手池坚硬度够不够,会不会被它抓破。
我边擦脸边走过去,它抬头看看我,张牙舞爪地示威一番,又继续乱爬乱抓。我想到英勇就义的水缸,心情特别沉痛,放好毛巾,出门去买了个塑料大水盆回来。
水盆对它这小身板来说,大得夸张了,我把它放进去,它登时爬得比什么都快,仿佛逡巡新宫殿的帝王,绕着水盆环了一圈,然后爬到我放置的瓷砖上,高傲地仰着头,俯瞰苍生。
看来它跟水盆相处得很融洽,我戳了戳它的小脑袋,笑道:“乖乖地在这别乱爬了,我干活去了。”
它张开口又想咬我,我机智地缩回了手。我泄愤地戳戳他尾巴,又洒了一些饲料,然后关门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