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暗器破空飞向他的背心。暗器很快狠辣,萧离恨避无可避。
只听“咔”地一声,秦世遗启开千机扇剑机簧,以廿剑扇开暗器,但谁也没想到,真正的暗器现在才发出——
“噗”,这是暗器穿入肉体的声音。
萧离恨背对着江氏兄弟,秦世遗站在萧离恨背后,这本是刺入萧离恨心脏的暗器,现在却扎入秦世遗肩头!
“千机扇……剑……”还残留一口气的聋子瞳孔大睁,眼里刻满震惊和恨意,“逍遥王……爹……”
这就是他最后的遗言了,因为叶片洞穿了他的喉咙。
“为什么替我挡?”萧离恨冷冷地问,他很少不笑,他不笑的时候要么是不能笑,要么是在生气。现在,他就很生气。
“来不及躲。”秦世遗抚摸着肩头的伤,皱紧眉头。暗器嵌入了他体内,十根细如牛毛的针,它们虽小,却足以让他致命,幸好他情急之下避过了要害,不然他一定跟聋子一样,躺倒在这不见天日的死人堆里。
“秦世遗。”萧离恨安静地凝视秦世遗的眼睛,眼里的表情有痛苦、有怨念,还有感激,“我不会感激你。”
秦世遗没说话。他不是为了救萧离恨而“救”萧离恨。
秦世遗真的来不及躲?别人不知道,萧离恨知道,来不及躲的是他,不是秦世遗,秦世遗只是恰好站在面向暗器的方向,只要秦世遗闪躲,暗器一定会射中他。他能躲么,他也能躲,但如果他躲,死的就是另一个人——风怡!
风怡正双手抱膝坐在冰床边,脸色白跟死人一样,雪白的身躯紧紧贴着冰床,浑身抖得不像话,大概她觉得只有刺骨的刺激才能让她从噩梦中惊醒。
她脚边躺着一根惨白的碎骨,碎骨很尖,尖到足以划破人的脸,所以碎骨上有了血迹。
“你做的?”萧离恨眼神很复杂,他死死盯着碎骨,仿佛要将其洞穿。
风怡慢慢抬起头,惨烈地冷笑:“是,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
萧离恨背着她问:“为什么?”
风怡怨毒地大喊:“因为我恨她!就是因为她,听蓉才遭到这种对待,听蓉才会死!”
萧离恨道:“所以你刮破了她的脸?”
风怡怨恨地道:“是!”
萧离恨道:“那为什么不毁了她的脸?”
风怡一愣,目光闪烁:“因为、因为……”
萧离恨叹口气:“因为你真正恨的不是她,是我。”
风怡瞳孔一缩,自己的心思被人摸透是什么感觉?这就像是被人剥光,连最难看的伤疤都暴露无遗一样,耻辱、讽刺。她恨苏忆柳?她根本没相处过,谈何恨?她恨的不过是跟苏忆柳相似的萧离恨而已!
“是,我恨你,恨不得你死!”风怡疯了,当一个女人恨到极致,她一定会失去理智。她抓起碎骨,向萧离恨后背刺去。
萧离恨褪下外袍。
碎骨没有力量,只是一个可怜女人的乱刺而已,萧离恨能避开,他也理应避开,可碎骨却穿透了外袍,扎入萧离恨腰部。
外袍滑落肩头,垂落在风怡颤抖的手臂上,鲜血染红了干净的外袍。
风怡不敢置信,握着碎骨的手冰冷刺骨:“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避开?”
“因为你恨我。”萧离恨道。
风怡震惊地倒退几步,双脚突然失了支撑的力量,整个人滑落在地,捂唇垂泪:“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不恨你么?”
萧离恨从头到尾,没回过头看风怡,他一向无情,所以他不需要回头,他拔出碎骨丢到地上,将外袍一掀,盖在风怡身上:“女人只能在自己爱着,并爱着自己的男人面前赤身裸.体。”说完,他抱起苏忆柳,向出口走去。
风怡嘶声大喊:“萧离恨,我恨你!”
萧离恨脚步不停:“我知道。”
“但是……”风怡痛苦地跌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抓着外袍痛苦地泣道,“我也爱你。你找听蓉时,我一直看着你,你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她当然是爱他的,不然她不会让送信人下毒,让萧离恨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当然,她也恨他,所以才用下毒的极端方式提醒他。
萧离恨却打断她:“我不是好男人,好男人不会让女人哭。”
风怡一怔,撕心裂肺,声音嘶哑:“听蓉爱的不是你,是松风剑客,那晚她喊你名字,只是为了保护松风剑客!”
萧离恨站住脚,他没有回头,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幸好,她没爱上我。”
萧离恨走了,风怡抱着他的外袍泣不成声。
“听蓉怎么可能不爱他,怎么可能不爱……只是他太无情,听蓉心伤透,才转投向松风剑客的怀抱。”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听蓉的尸首,没想到会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