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除了还在符印效果下安睡的宋思年以外,只剩下老树一个,即便想装傻也做不到,老树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这是市局的警员今天送来的资料,说是谢大人您之前让他们查的关于离奇猝死的案件。因为您不在家,所以主人就先替您收着……额,嗯……”
“收着”这词说到一半,老树看着那被拆开的文件袋和明显被翻了好几遍的材料,就没好意思再往下说。
而谢忱的眉也皱了起来。
“谁让他们送来家里的!”
“……”这明显动了怒的声音让老树心里一哆嗦,毫不犹豫立马交待,“那个叫孙得星的小警员送来的,他说是毛立峰让他来交给您。”
“……”
谢忱没再说话,眉心却拧了个疙瘩。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床上睡着的宋思年一眼。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他参与进来的……
心里思绪纷乱,明面上的情绪却被谢忱一一压了回去。
最后他只收拾好资料照片,随即抬眼看向老树。
“你今晚都看见什么了?”
老树刚本能准备有问有答,跟着就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然后嗖嗖地摇着那绿色的小树芽儿——
“没看见,今晚我睡过去了,什么也没看见!”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迈开长腿拿着资料离开了卧室。
——
从表情完全看不出情绪。
不过能逃出一条小命来,应该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老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宋思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半上午的时间。
一睁开眼,他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实在是之前这一觉睡得太过深沉,几乎要让他迷失在梦里了。
正想着,起身到一半的宋思年陡然顿住。
……梦?
他昨晚……做梦了吗?
好像是有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长得让他脑子都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年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却连那梦的一丁点儿细节都记不起来了。
唯一能记得的……
就是一颗珠子。
他见过。
而且很熟悉。
之前这珠影也曾浮现在他脑海里,只不过那时候都是一闪而逝,直到此时此刻,才那样纹理毕现地清晰。
那珠影朴素,并不起眼,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几乎让他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然而却不明这冲动的来因。
宋思年眉心紧皱,慢慢起身下床。离着卧室房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再次停住了身形,同时狐疑地看向面前的墙壁。
确切说是透过这面墙壁,他看向了正在书房里坐着的男人。
宋思年没有犹豫,径直出了卧室,走进了书房里。
“昨晚是你抱我到床上的?”
“……嗯。”
低眼看着资料的男人没有抬头,再自然不过地应了一声。
宋思年狐疑地看着他,“那也是你给我施了什么灵术,让我睡得那么沉的吧?”
“嗯。”
男人这一次回答得更快速也利落。
宋思年:“……你有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
谢忱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坐在圆弧形的藤椅里抬起头,黑眸深邃而平静。
“奇怪的事情……比如呢?”
“…………”宋思年卡了壳。
虽然是他一直比较倚赖的直觉告诉他有点什么问题,但男人那坦坦荡荡的目光又实在让他无从怀疑。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想了两秒之后,宋思年莞尔一笑,“也对,就算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也该是我对你。你这沉闷性子,能做什么?”
一墙之隔外,就躲在客厅里的老树无声地在心底咆哮捶墙——
“主人啊……你可千万别被那个男人的脸和他虚伪的正经给骗了啊!你昨晚被占便宜了!占大便宜了啊!”
然而即便在心底嘶吼得再用力,在书房里男人似乎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过它面前的墙壁时,老树还是本能地一缩树芽儿脑袋,安静如鸡地趴了回去。
……对不起主人,我怂了。
宋思年浑然不知一墙之外老树复杂扭曲的心路历程,他没心没肺地走到了谢忱身旁,也毫不设防地扶着弧形藤椅的扶手躬下腰,去看谢忱面前的资料。
“这资料我昨天问你们局里小警员,他说能看我才拆的。我昨天看了一天,发现资料里好些事情说得模模糊糊遮遮掩掩的,根本看不出真实情况——所以怎么样,你这次又准备出外勤了?”
谢忱却将手里资料往旁边桌上一搁。
“宋家的招纳过不多久就要开始,为了确保进入资格,我最近忙于任务,不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