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所有的问题都罗列出来,发现想要现在就揭开所有的答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至少现在疑惑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除了想尽快找到哥哥以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当然希望将所有的问号都解释清楚。我是那种没办法让自己脑海里面存在疑问的人,不像百薇。她很单纯,凡事也不爱较真。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时间久了放一放自己就忘了,或者也没有太大的欲望一定要把那些不明白的弄清楚。然而我是不同的。我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管那个结果自己是否能接受,也一定要知道所谓的真相。
我不知道这样的性格好不好,但是此时此刻脑袋里面塞满了这些疑问,让我十分难受。特别是一时半会又无法解决,这是最折磨我的。最后我索性将电脑关上,试着钻进睡袋里面,希望可以尽快睡着。这样就不必难为自己去思考了。
然而就在我似睡非睡,意识渐渐迷糊的时候,我听到了有脚步声从外面进来。这会在外面值班的人只有罗舅舅和那个船员。伙计要后半夜才会去替换其中的一个人去休息。今天白天萧源和郑柯的体力消耗很大,原本男孩子晚上是应该轮流值班守夜的,但是考虑到明天还需要他们两个人去解开剩下的机关,而那种工作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今天晚上就让他们两个人好好休息了。郑柯就在我的旁边,我刚刚进睡袋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这家伙睡觉的时候绝对是个天使。而萧源在角落里,离我们比较远。他喜欢我行我素,所以我们都没有太在意。至于有没有睡着,这就让我很难判断了。那么这会是谁走进来了呢?
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但是这一看不打紧,我几乎要立刻从睡袋里跳出来了。船舱里没有开灯,只点了一根蜡烛在进舱的地方,为了方便换班的人进出。尽管光线不好,可我还是清楚的看到罗舅舅直愣愣地站在我的头前。街着微弱的烛光,他有些发福的脸上几乎一片惨淡,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嘴唇却是发紫的,那紫色很骇人。空洞的眼底察觉不出任何的神情,像僵尸一样冰冷而陌生。他盯着我,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是毫无预兆地迎上了那可怕的目光。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那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他完全不像是我认识的人,与其说是人,我反而觉得此时此刻站在我头前的,更像是具冰冷的尸体。
“别出声。”我吓得浑身都是汗,刚想喊,一只手就从我背后绕了过来,一把将我的嘴捂上。当然这也是没有任何预兆的,这一下我就更紧张了。几乎是要挣扎。可我很快分辨出那声音似乎是郑柯,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想起来郑柯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从位置上判断这手无疑是他的。那么他也醒了?罗舅舅这会的样子他也看到了?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表示我知道了。郑柯的手才慢慢松开,我没回头,更不敢动。可我觉得这会才是最难受的。因为我觉得自己躺在睡袋里,像只随时都会被人宰割的羔羊。实际上我害怕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动了。如果这会跳出来,说不定我会一个踉跄摔下去,腿是软的。可我还是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头前的罗舅舅没有再向前走一步,我也不敢再去抬头看他。可我能感觉得到自己头上有另道冰冷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看过来。
郑柯温热的呼吸从我的脖子处传来,看来他离我很近。我多少安心了一些,心想要真有什么危险,他不会袖手旁观的。可转念一想,罗舅舅到底是怎么了?我曾担心过今天夜里会有什么变故。然而等来的竟然是自己人这么冰冷的注视。可他的表情也太奇怪了。可以说完全没有表情,而且不开口说话,也不做出任何反应,像是完全没知觉一样。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梦游?我靠!我真想骂脏话了!要真是梦游的话,就算是长辈我也要怒了,这大半夜的不是要吓死人吗?但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罗舅舅的脸色,又觉得不像,哪里有人梦游梦到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的?而且那眼神太过空洞恐怖了。毫无生气,就像死人一样。当然我是没见过死人的眼睛睁开是什么样的,可眼下也只能这么形容。
“罗舅舅不对劲,好像没知觉。”郑柯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尽管在小声跟我说话,可我没感觉背后有什么动静。想必他也不敢贸然的轻举妄动。
我当然知道不对劲了,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问题是这到底哪里不对劲!
我说:“他怎么不动啊?要不咱们喊一声。”
郑柯的声音很轻:“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