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玲冷笑,“男人都是花心的。”
家明催促曼玲,“你帮我问问大师,要怎样才能让那个女人对我言听计从?”
曼玲和瓦刺大师低低交谈,半晌,她从瓦刺大师那里接过了一枚骨牌递给了家明,“瓦刺大师说,只要你在这个骨牌的孔洞里系上那个女人的头发,她就会乖乖回来找你。一天之内,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会依从。”
家明如获至宝,恭恭敬敬地接过骨牌,飞一般地离开。梅溪楚楚动人对他百依百顺,他并不认为订婚后就一定要和梅溪分手。但是,梅溪独肚里的孩子一定不能出生,否则就是在公然打宋家的脸。
家明回到了他在大学附近为梅溪租住的高档公寓里,他在卧室床单上找到了七根长长的头发,还带着梅溪惯用的洗发水的幽香。他将梅溪的长发穿过了骨牌中心的孔洞。
一阵风在屋子里盘旋,家明回过头,发现窗户没关。他走过去将窗户关好,然后回到了客厅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号码是梅溪最后和他联系时用的号码。
家明唇角微弯,按了通话键,“梅溪,你这几天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黄昏,家明开着车将梅溪带到了位于偏僻街道的一家私人诊所里。他将车停在诊所前,牵着梅溪的手下车走进诊所。
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和美丽的少女,这样的组合在私人诊所里并不多见。
家明对着咨询服务台后的护士小姐温柔一笑,“您好,我是预约过的13号。”
护士小姐的视线落在了梅溪的脸上,然后下滑到她的小腹。她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先生,我带您的女朋友去医生那里。”
梅溪的双眼木然,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压在她的脑海里,令她无法认真思索。腹部抽痛了起来,梅溪闷哼一声,蹲下了身子。
家明扶着梅溪,双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体贴,“梅溪,我们去请医生为你检查一下身体。”
梅溪微微摇头,美丽的双眼微微有些迷惘,“我今天才去产检过,宝宝很好。家明,为什么我们还要来?”
家明轻抚着梅溪简短的头发,“梅溪,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但是宝宝不能要。”
梅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她的思维仿佛被冻结住了,有某种尖锐的痛苦在心底产生,却被一层迷雾笼罩住。
梅溪想,家明的未婚妻一定不知道在冬夜的餐馆洗碗的滋味。堆积如山的碗碟,浑浊发慌的冷水上漂浮着白色泡沫,食物的残渣在胶皮手套上滑落。呼出的气在冷夜清晰可见,总觉得自己想将死之人,不断地吐出生气,离死亡越来越近。梅溪知道,那是自己的学费,所以,她必须拼命。而家明是她疲惫而绝望的人生的一线光。有事,梅溪会想,自己是不是太想抓住那一线光,所以忘记了自己贱如草的命。一切恋情的开端都很美好。疲劳过度的梅溪晕倒在家明的车前,家明抱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冲进附近的医院,他那时觉得她是易碎的瓷器,呵护备至。他的温柔令梅溪的心柔软无比。
梅溪跟着家明重新认识这个城市,去听音乐会,去看芭蕾舞剧,去优雅精致的会所。她没有再打工,用上了名牌手袋和鞋子,衣柜里总有最新款的昂贵衣裙。她渐渐想不起来冬夜里洗碗的滋味。从云端坠入深渊,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家明要订婚了。梅溪这才想起来家明从未带她见过他的朋友和家人。家明的喜欢,和梅溪的喜欢并不相同。
家明心中对瓦刺大师的法力感到震惊。他满意一笑,“梅溪,我扶你去见医生。”
梅溪在家名的安抚下顺利地进入了手术室,不一会儿,被麻醉的梅溪就陷入了昏睡的状态。她知道她应该逃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泪水从昏迷的梅溪的眼角滑落。她一直以为,她会和将一直相爱,直到老去。那不过是一个虚妄的梦。她在他的面前甜美无知任性,只是她以为他会包容她,却没想到她只是他喜欢的一个玩具娃娃。
梅溪的腹部奇异的蠕动了一下,紧接着,梅溪突然坐了起来,奋力推开了拿着手术器械的护士。她光着脚冲了出去!原本站在咨询台后的护士捂住了嘴,她发现从她面前跑过去的梅溪根本没有睁开双眼!双目紧闭的梅溪冲出了诊所,她跌跌撞撞地在人行道上跑着,最后消失在一条小巷的深处。没多久,气急败坏的家明冲了出来,他已经找不到梅溪的踪影。
黄昏太阳的光辉令人相信天堂的存在。宿雾有些低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地忍耐着,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睡意仿佛像潮汛一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