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发青,不敢动弹,“原野,你…你听我解释…”
原野静静的看着薛美心,“不用解释了,你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解释。我突然不想知道你的理由。”
薛美心捂着小腹,凄惶不安地说,“你不能伤害我,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原野依然安静的看着薛美心,“我知道,那是一个男孩儿。”薛美心不知道的是,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薛美心讶异的看着原野,“你…你怎么知道?”难道原野血脉里沉睡的那股巫力有了苏醒的迹象?
原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眼前这个无情的少女。他从温泉湖里救了她,她却和东郭先生怀里的毒蛇一样咬了他。小时候,在四里八乡负责跳大神的奶奶曾经对他说过,漂亮的东西往往都有毒。他没能明白奶奶的话。
薛美心追问,“原野,你到底怎么逃出来的?那具黑棺怎么会放过你?”
原野觉得灵魂疲惫,他眼底最后的亮光熄灭。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若隐若现,“…薛美心,我后悔爱上了你…”他消失在了原地,一只防毒面具跌落在了草坪上。最终,原野她们还是赢得了和薛美心哥哥的赌局。
【附骨之怚】
校园上空的云朵凝固不动。
宿雾看到了谢莉站在实验楼顶层的窗户边上。谢莉阴郁的看着窗外,左手手臂从肘部就被撕裂了。那是人头巨蛛造成的伤害。
魏漫拉着宿雾离开了实验楼,“不要再看”。他没有瓦剌大师那样古怪的能力,却本能的觉得不要和那三个大学生牵扯在一起。他们可能已经在地底徘徊了十九年。
宿雾问魏漫,“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漫沉默了良久,“宿雾,我总觉得我们还呆在那个天井里。”
宿雾不寒而栗。
魏漫心中有莫名的焦躁,所有的事情在死门开启后就失控了。他能够感觉得到宿雾身边潜伏着的厄运,却无法替他驱赶这些宛如附骨之蛆的厄运。
魏漫说,“我们是在那条街上出的车祸,下车后却在街口看到了地铁车厢,之后我们去了超市的地下停车库,却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十九年前的人防工程。我觉得空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时间。我们就好像是被卷入了时间缝隙的蚂蚁,怎么也无法离开。如果要回去,一定实现回到天井,然后再从人防工程的通道里回到地下停车库。”
宿雾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那么,我们被带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魏漫的脑海里浮现了原野的身影,“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我们被带来这里也许是原野的执念。你难道不觉得原野和雅原很相似?我甚至觉得原野很可能就是雅原的父亲。薛夫人从未提及过雅原的父亲。
宿雾想起了阿班提及的那个赌约,“你是说薛美心故意让她的哥哥和原野,阿班和谢莉打赌,只是为了让原野去死?”
魏漫点头,“天井下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那只人头巨蛛很可能是薛家豢养的凶兽。而薛美心一定有着不得不杀死原野的理由。”他在黑暗憋闷的天井里攀爬,心中的乱麻渐渐理出了头绪。他查过薛家的发家史。数百年前,薛家经历过瘟疫,战乱,批斗,商业陷阱,却奇迹般屹立不倒,在关键时刻,薛家总是有如神助般杀出重围。最有意思的是,薛家每一代总有嫡子嫡女在25岁前意外去世。薛美心的哥哥也是在25岁那年死去。奇怪的是薛美心的这一代,薛美心作为唯一的嫡女,一直活得很好。她大学没毕业就休学,然后生下了雅原这个父不详的儿子。
交谈中的宿雾和魏漫没有发现,在附近楼房的阴影里,长出带着倒刺的半透明短脚的脸皮蛊正静静窥视着他们。
脸蛊迟疑的打量着宿雾,感觉到了遥远时空彼岸的呼应。它已经记不清漫长岁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它只记得,它被活生生的从某个女人的脸上割下来,它听到了那个女人在灵魂深处回荡着的诅咒声。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亲手割下了她的面皮。所以,他诅咒那个男人永生永世得不到所爱。而男人将她的灵魂和脸皮制成了脸蛊,永生永世守护着他的尸体,直到他转世重生。脸蛊知道,它如果能够寄生在宿雾的身上,女人的灵魂就可以复苏,摆脱这延续千年的束缚。
机会不容错失。
天井。
雅原追着脸蛊进去,在黑暗里一直往下攀爬。手表在黑暗里拖曳出莹蓝色的光带,这说明天井里的虚粒子多得惊人。
阴冷的风从天井底部卷起,旋转而上,混合着铁锈和异香。天井并不深,很快就到了底。天井的底部四四方方,像是一个封闭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