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卿冷笑:“三婶是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清楚,做侄儿的不会妄加猜测。”
庶三爷见自己媳妇被明言指责成这样,当下觉着落了自己面子,指着易云卿骂道:“你这还不叫妄加猜测?你就差指着你三婶鼻子骂了!”气的满脸通红,对老太爷一等道:“爹,娘,大哥大嫂,卿哥儿为了个男妻这么指责自己的长辈,难道您们就不管管么?”
易云卿冷瞥眼,那种眼内的冷意让庶三爷心唬了一跳闭了嘴。
“我问一句,冬阳扶小妹是不是错,但凡认为有错的站出来!”易云卿一声问,一屋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尴尬的低了头。
“又有谁认为冬阳为易家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还落不到一句好的?”
老太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易家欠他,逼他成为男妻毁了他一生,五年来禁在一个小院子,可他没记恨亦没记怨,流放途中帮着照顾家小,帮着在村子里落地营生,入山打猎三天不回没人关心过他遇到了什么,采药打猎,谁不知深山中的危险?可他有说过一句么?”
“扶了小妹一把三婶就说他冲撞小妹,撺掇老夫人罚跪在院中,秋雨冷寒可曾有人为他说过一句话?过后可曾问过他一句,淋了雨发起了烧可曾有人去看过一眼?四叔四婶,你们还记得么?今年冬阳还为了云松挡了一棍子,那一棍子要打在云松头上你们想没有想过后果?可是冬阳罚跪你们有给他说过一句话吗?”
易云卿的指责可以说已经逾了礼制,可谁能反驳他说的不是事实?
23分家(下
“最辛苦是他,最先撑起这个家是他,可什么都不说的也是他。就像这次大旱,是冬阳先发觉了不对找了我商量。你们以为家里粮食不绝是我变出来的?那是我跟冬阳事先从镇子里买了一袋袋趁没人时背回来藏在后山,有时候怕被人发现,冬阳要趁天最暗的时候偷偷摸上山把粮食背回来,几次都差点被毒蛇咬了,几次被树枝划伤留下了几寸的伤口。你们从来只看到他的表面,只因他不说,他背地里的辛苦血泪你们就通通都当没看见,无视。也只我蠢,我以为我能补偿,可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补偿是不是他想要的。”
余氏用帕子摁去眼角的泪,这次她不哭自己,不哭易云卿,而是哭那个无辜被易家连累的孩子。她的儿子虽然苦,可好在还有她这个母亲全心全意为他,可那个孩子呢?没有了双亲,没有的兄弟子妹,唯一的亲大伯却是推他入火坑的贼人,族人逼他迫为男妻,就像她儿子说的,如果没有易家,没有被亲二叔嫉忌的易云卿,那孩子是不是就会娶名贤惠漂亮的妻子,生两个聪明伶俐的儿女?尔后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
易云卿起身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木闸子,打开放到桌上再回身跪下道:“这里面有三千一百两白银票,并镇上两间铺子的房契。年前冬阳入山摔折了手采了一株灵芝,我拿去县城卖了,拿本钱事先购了粮食药材倒卖,这两间铺子是最近才得。请爷爷作主,就把这些拿着分家吧。”
三千一百两银票,对以前的易家来说也不是笔小数目,更何况现在?只见全数人目光都盯在那个小小的闸子中,贪婪都有、目光闪烁者有、更有神情古怪的。
老太爷眉眼一沉。“倒卖粮食药材,”这是发国难财呀,没人追究还好,一有人追究可是杀头大罪!
“爷爷请放心,孙儿有分寸。一直来都是找别人代做的,这三天去县城为的就是抹平痕迹。”发国难财的人不在少数,贵族的、有官身的,跟商户勾结倒卖粮食药材的不在少数,所谓天高皇帝远,就算要追查也追查不到他这小中间人身上。代他倒卖的人他已经给了笔钱,对方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报上去的消息是旱情期间发生了意外,死了。
老太爷沉吟,他深知他这嫡长孙的习性,既然说是抹平了那就是抹平了。发国难财就像头顶随时悬着把剑,而且是天子剑,虽然说是财帛动人心,可也要有一定胆识眼见!一般人绝对不敢这么干。看准了就干,干要干的漂亮干的干净干的让人无尾巴可抓,胆识、胆量跟心思的缜密缺一不可!
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个嫡长孙呀,老太爷再一次后悔,被压制的还能有如此算计,那如果没被压制再有族人支持,是不是现在的易家就不会是这样?后悔莫及,追之无用。老太爷目视下三个儿子,问:“你们怎么看?”
大老爷作为嫡长子,当之无愧该先发言。只是作为嫡子的大老爷性子绵软一向没主见,当下低眉行礼道:“全凭父亲作主。”言下之意是不反对也不支持,一切看老太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