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默然,笑着摸摸易谦的头底,牵着他的小手来到后山。“从今天开始谦儿就不要叫我小爹爹了,如果谦儿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义父吧。”他已经自主跟易云卿和离,自不能再担小爹爹这称乎。
易谦自是乐意,当下开口。“义父。”
冬阳笑着应一声,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折好放到易谦手中,道:“这银票自己藏好留着急用。”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用野物偷偷换的银钱,原本就是给易谦准备的。
“义父…”易谦知道冬阳偷偷藏下这笔银钱不容易。
“叫我一声义父就收下。”虽然经过大旱后野物没有起先那么好猎了,可要打到野猎于他来说也不是不可能。“找时间我会回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
易谦也不矫情收下银票,双膝跪下拜别:“谦儿拜别义父,也请义父保重。”
冬阳扶起易谦,拍下他的裤脚。“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轻易曲折。”
“尊义父教诲。”以拱手代替拜别,易谦目送冬阳转身离开,直至消失久久才离开。回到易宅,易谦把纸墨收好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傍晚易云卿从县城回来,找不到冬阳,从柳氏手上接过那封信时,冬阳离开的消息才真正在易宅炸开!
易云卿拿着冬阳亲笔写的和离书,久久不能回神。他…走了?在他明白对其感情之后,就这么走了?毫不留情的走了?他一点都留不住他么?
易家正堂。
易老太爷拿着冬阳自写的和离书,也是愣神良久。心想:这才是他忍让不计较的目地吗?“…是我们易家对不起他。”
易云卿抬眼:“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已经摆明了冬阳对他的重要性么?可为什么那个善良仆实的人还是会被逼走?!视线在易家人身上转了圈,最后停在易云春身上。
易云春被盯的头皮发麻,瞧着一个个往后缩不愿说出实情或不好说的人,硬着头皮把昨天庶三娘说冬阳冲撞了她的庶女再到老夫人罚冬阳跪的事说了遍,当然昨天冬阳发烧的事也没漏下。
庶三娘硬着头皮顶嘴:“原本就是他冲撞了娴儿嘛,娴儿是个大姑娘眼看就要说亲论嫁了,被自己哥哥的男妾冲撞的事情说出去,不是要逼死她?!”
庶四娘在旁边暗自撇嘴,这时候说关心自己的庶女,怎么没见别的时间去关心?
老夫人坐在首座见自己最爱重的嫡长孙为男妾昨日受罚的事情发作他人,她这个罚人的有点挂不住脸。“…不过就是罚下跪,怎么?我这个老太婆就罚不得?”
易云卿看眼其余人,心内苦笑,这就是他的家人对他的态度么?不管他为这个家做了什么尽了多少力默默无闻做了那么多,只是不会宣之如口,就这么对待他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又受了多少苦多少白眼呀?
是他,对不起他,欠他。
22分家(上)
易云卿一掀衣袍跪在老太爷面前。
所有人皆吓了一跳,因为易云卿很少这么隆重其事的跪老太爷,脸上的表情也不曾见如此这般严肃凛然。
“爷爷,奶奶,爹娘,三叔三婶四叔四婶。自从流放,冬阳打猎营生,可以说如果没有冬阳打猎嫌取银两,我们现在所拥有的都会没有。”这是易云卿第一次明确的把冬阳的功绩说出来,虽然易家每个人都知道这点,可就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承认这点。
老夫人皱眉。
庶三娘讪讪嘀咕道:“说的他好像不是易家人似的,”见易云卿看向她,当下硬着头皮尴尬道:“本来就是呀,老太爷老夫人大老爷大夫人的都是他的长辈,孝顺是应该的。易家可是养了他五年呢!云卿呀,你也要想想,就因为他你在平阳受了多少白眼呀,易家嫡长孙娶了个男妻这事可是轰动整个平阳府呢!”
易云卿苦笑,是呀,就是因为牵怒,所以他忽略了他五年,不问原因不问过错不问恩怨。“五年,或许该说是我们易家禁锢了他五年。如果没有我们易家,他或许会娶房贤惠漂亮的妻子,生两个可爱聪明的儿女,有担当有责任又善良。他会对妻子相敬相爱温柔体贴,对儿女慈爱宽容,会是个好夫婿好父亲。”他在伤害他时,他又何尝不是在伤害他?“冬阳嫁入易家非他所愿,是易家以势压人以权欺人……”
听闻当年冬阳嫁入易家的真相,老太爷差点气晕,指着大老爷怒发冲冠:“你…你这孽子…”
大老爷当即跪下,余氏陪在一旁跪着。
老夫人直抹眼泪,她是造了什么孽呀,为什么一个个让她不省心?
看着老实跪着的大老爷还有陪着的余氏,老太爷深吸口气。他这大儿子的性子他清楚,没有老三拎不清没有老四私心,也没有老二聪明,没有嫡长子该有的野心但对兄弟姐妹一向宽厚,知道自己没有老二聪明后也真心帮衬老二,真要说过错或许是对自己的弟弟太过顺从没有自己的主见。观其一生也就这样了,不过好在,他生了个好儿子。老太爷视线转向易云卿,心内升起一股浓浓的歉意,诚如老三说,如果他不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老二身上不打压这个一向出众的嫡长孙,是不是易家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这事捅到上面,那就是压倒易家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