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卿讽刺的勾勾唇,心想若被柳氏听见这番话不知她会是什么感想?
放下茶杯,弹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开口:“够了。”淡淡的声线不愤怒也不恼更没有父子相见的浓浓血脉亲近之意,就这样淡淡的,好像在他眼前哭诉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两个并不相干的陌生人。
易涛易浩两个虽然有点小心计,可要跟易云卿这种已经混出道行的‘高人’来说,他们那点心计是根本不够看的。
易云卿不看两人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惧,捧起茶杯用茶盖拨了拨浮起的茶叶,淡问:“你们娘不知道你们来找我吧?”虽然是问,可易云卿却是肯定的。柳氏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虽然贪慕荣华但并不蠢,不会天真到认为他会原谅她这个带着易家子嗣并全部家财逃家的小妾。
两兄弟跪在地上,没敢抬头看不到脸上表情,可从两人僵硬的身形上可以看答案。
“你们娘另嫁了?”易云卿拨开茶叶喝口热茶,淡淡的声线就好像说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另嫁他人。
可两兄弟就因为这句话而满头大汗,老大易涛顶着压力说:“…娘不柳姨娘也是没办法,当年兵祸,她一个女人带着我们两兄弟度日,根本没办法保证安全……”
易涛满心以为他这是为柳氏说句好话,可却没想过他这么说却是变象的承认柳氏改嫁了。做为逃妾,带子嗣逃走,还卷带家中全部银钱房楔逃走的逃妾,现在还瞒着夫家改嫁,做为逃家的小妾来说,柳氏算是拨尖了。敢做,还做的彻底,易云卿对柳氏的这份心狠也算是重新认识了。
不过,她亲自教导多年的两个儿子却并没有继承到这份心狠呀,不然,也不会蠢到瞒着她上京。
易云卿脸色平静的让管事把人带下去,叫来钱管家,掀掀眼皮道:“去寻个安静隐匿的庄子,送他们过去。易家,只有谦儿这一房子嗣。”言下之意就是,易家只有易谦这一房子嗣其余的人他不会认同,而不认同的结果就是易涛易浩这两人将终其一生都呆在庄子里,衣食或许无忧,也会有人伺候也能给其娶房妻子,但绝不会有子嗣。
做为混迹官场的天子宠臣,易云卿绝不是个心软的,对待某些人,他不见意心狠手辣!
钱管家心下一惊,表面却是无动于衷的伏身。“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易云卿起身走到书桌帝,随待小厮忙机灵的磨墨染上毛尖双手递来。易云卿行云流水的一笔而就,吹开墨水装入小厮递来的信封中,对钱管家道:“这是柳氏迟到七年的休书,管家你亲自去一趟,亲自交到柳氏手上。其余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钱管家身为易云卿的心腹管家,某些事点到即止心照不宣。钱管家先让人找寻易涛两兄弟上京的路线,尔后随着这根线找到柳氏,等这根线到头时,易涛两兄弟已经秘密送出京城至隐匿的庄子。钱管家也带着两个信得过的小管事,带着柳氏那份休书,以回老家探亲为由随着线索找到柳氏改嫁的那个县城。
找人一打听,柳氏既然改嫁给了县城一个芝麻官。这个芝麻官近四十不说,上头还压着知县跟通判,钱管家得知不由摇头。如果柳氏当初安份守已一直呆在易家,就算是一个姨娘身份,就算是一个不得宠的姨娘,也比如今来的尊贵。更可笑的是,柳氏虽然改嫁了但仍旧是妾室。
花两天时间把柳氏的情况打听清楚,钱管家挑了个好天气,跟两个小管事一身棉袍敲响了柳氏改嫁的那个芝麻官的家门。
说是芝麻官,门口却像模像样的配了守门的。守门的小厮一瞧钱管家跟身后小管事的气派,不敢拖延忙接了门帖跑进门去通报。
不用担心那芝麻官不在,因为钱管家上门前是打听好了的。
很快,那胡姓芝麻官迎了出来。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这小县城的小芝麻官见了来自京城的钱管家,那可不是欣喜,而是诚惶诚恐呀。
“钱管事,请。”
“胡大人请。”钱管家只瞥一眼这胡芝麻官,人到是长的还端正,身高也还行,可要说品行那简直没法比。
到宴客的正厅,胡芝麻官跟钱管家谦虚了好一阵子,这才在上座坐了一小屁股。胡芝麻官的正室徐氏出来陪客。
钱管家笑呵呵的喝了口茶,咂巴嘴道:“这次上门打扰胡大人,实是为我家大人办一件小事。”
胡芝麻官背脊一紧,忙陪笑着拱手:“大人的小事那便是小人的大事,但凡有什么差事请钱管家吩咐,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小事?大事?钱管家心里嘀咕,于他来说可真算是大事呀。心里这么想表面却是不动声色,道:“无需胡大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