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纪律严明,行进也迅速,很快便穿成而出,街上欢迎大军过境的百姓也已散曲,只余那个少女在街头发呆。
那黄衫公子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面上仍然是那温柔如水,似乎永远都不会变的笑容。
那口大猪等得不耐烦起来,用长嘴去拱那身边的腿,她才惊醒过来:“干吗?咦——这么快就没有人了?”
东张西望之中,她顺风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胃里顿时“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她按着肚子,用力去嗅那股香气:“我好饿!流玥兄,我们去吃东西,怎么样?”
黄衫公子只是站在她的身边,没有回答。
少女边嗅边向前找去,确定是从街对面的酒楼里穿出来的。
那间酒楼楼高三层,青栏素阁,看上去很是雅致——如果忽略门前那一口大灶和灶上那几拢屉的话。
灶里火烧得正旺,笼屉之上热气腾腾,木头燃烧的焦香和麦面的清香混在一起,对饥肠辘辘的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少女的胃顿时响得更加厉害了。她歪着头,打量着酒楼门前挂的牌匾,结结巴巴地念道:“不、不、不、不……不什么楼?”
她“不”了半天,还是一个字没念出来。
那黄衫公子朱唇微微一弯,似是忍不住要开口,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声音发出,他黑眸中幽光闪动,然后低下头去。
少女却没有留意这些,嘀咕道:“这个不什么楼的,是那个不眠楼吗?”
那个人曾经说给,姑苏城有一家不眠楼,厨师会做很多好吃的菜,其中小笼包尤其好吃,他说给好几次要请自己来吃的……
切!还说要请她吃包子,都是骗人的!指望着他,只怕自己死之前,连那小笼包掌什么样都不不知道。不可否认,自己四处流浪,特意逛到姑苏,便是想万一吃不到“解药”,也得在死之前尝一尝那仰慕已久的不眠楼小笼包!
原来,这个不眠楼这样大啊!若是平时,自己穷得叮当响,这样高级的酒楼是说什么也不能进的!即便是溜进去,也会被店小二扔出来的!
可是现在——她伸手入怀,摸摸那个从大汉身上“顺”来的布袋,顿时胆气一状。xx现在是有钱人了,看谁还敢狗眼看人低!
唉!本来答应那个人,以后不再“顺”人家的东西了,可是那个人对她又不好,她干吗要听他的话?而且,这些钱是那个大汉付她的骂人赔偿金嘛!也不能算“顺”的!
她一拉黄衫公子:“流玥兄,我们进去吃饭!”
大步踏进那个“不什么楼”,见店小二迎上前来,立刻伸手将布袋掏了出来,大力摇晃,令里面碎银撞得叮当响:“看到没?xx有钱,给xx准备个好座!”
那小儿看着看她,又瞥瞥在她脚下转来转去的大肥猪,笑容可掬:“请!您里面请!”
看看!银子的力量就是大!
两人一猪跟着小儿一直上了三楼,居然还被让进了雅座,奉上了香茶!
茶香扑鼻,不凉不烫,少女一连灌了两杯茶,心里大大得意,当有钱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她怕被店小二当土包子,不敢太喜形于色,往软椅上一坐,装模作样地道:“小儿,把你们这里的好菜端上来!什么碧螺虾仁、响油鳝糊、酥桔元、白汁园菜,一样来一盘!还有小笼包,先来过十笼八笼的!”她也没什么出息,天下好吃的那么多,她就认准包子了!
说完将装钱的布袋重重地放在桌上,意思是:“看见没?xx不差钱!”
小儿满面堆笑:“好的!您老人家稍等,马上就来!”
嘿嘿,咱也混上“您老人家了”!少女心中大乐,却又偏偏抿着嘴在深沉,将手背在后面,去看壁上的字画。
其实那些子她也不认识几个,因此便只看画了。
“嗯,这幅画上的鸡,羽毛垂着,眼神丧气,看来是待宰之鸡,形态倒画得很像;这一幅便差了一些,这么大的一幅画,花只有这么一小枝,上面的纸都浪费了;这幅画明明是画山的,那棵树却比山还有高,神树啊这是还有这幅,好端端的女人,偏偏不画脸,拿背对着客人。靠!这是哪家堂子的妞,还想赚钱么……”
那店小二听得脸上肌肉乱跳。这雅室里的字画,皆出自姑苏才子之手,那画鹰,桃花和山林之人已是江南大家,画那幅背影仕女图的唐先生更是绝世奇才,其人性狷狂不羁,便是公孙王侯,也是万金难求一画。
那头大肥猪听了少女的话,似乎觉得羞愧难当,一颗大脑袋钻到桌子的围布之下,再也不敢见人。
唯那位黄衫公子笑容如玉般温柔,安静地听着,并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