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躲闪,掐着她下巴的手来到她的脑后,扣着她的脖颈将她往前一压,以雷霆之势堵住她那不安分的嘴唇,以一种她无法承受的冲力探进她的唇舌里,舌尖顶开她的嘴巴,搅弄着她的舌头。
压着她的手劲她无法挣脱,唇上的热度要将她烧毁,舌尖的探索让她喘不上气来,唇角溢出她来不及往回咽的口水,极其霏迷。
却又万般绝望。
“萧半离,这才是吻。”
许久,他松开她。
她浑身发软地滑落在地板上,他裹在休闲裤下的长腿近在她眼前,可是却离她十万八千里,唇上一阵刺痛,还有血腥味,但那都不如他口腔里的热度,那让她着迷的滋味。
她不知道在地板上坐了多久。
杨简并没有在她跟前停留太久,走的时候她只看到那双长腿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太阳悄然下山。
一室的安静。
她被留下了,她也明白了,她在杨简眼里……什么都不是。
一室的寂静就是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喜欢谁不好,喜欢杨简。
她慢慢地爬起来,走向门口,她低着头关上木门,隔绝了她跟客厅之间的距离,再关上防盗门,像是上了第二道锁,隔绝了两个世界,按下电梯,她盯着脚上才发现她忘记换回自己的高跟鞋了。
漆黑的屋子没有开灯,夕阳躲了起来,乌云遍布。
一欣长男子站在大窗户边,摸着薄唇上的伤口,那双眼眸里闪出紫色的光芒,光芒里的视线传过木门防盗门来到电梯里,狭小的电梯厢里站着一名绝美的女人,她的脚上穿走了他家的拖鞋。
的士来到家门口,她摸了半天才发现她身上没有半毛钱,她笑着跟师傅说,“师傅,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带钱,我进家里去给你拿可以吗?”
师傅点头道,“行啊,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她感激地一笑,便下了车,看到脚上的拖鞋她顿了顿,才呼口气进了家里,从母亲手上要了钱,还给了司机。
母亲看到她脚上的拖鞋,问道,“怎么回事?这是谁的鞋子?”
她掐了掐手心,让神智恢复了些,至少从今天起,她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没有浑浊没有秦泷没有任何孤魂野鬼,更没有死亡,也没有地府,他们都跟她不再有关系了,她有四年正常的寿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再谈个恋爱……
想到这里她有些泄气,不过还是紧抱住母亲道,“妈,不小心把朋友的鞋子穿回来了,你们吃饭了吗?”
母亲拍拍她的手,“没吃呢,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她急忙低头掏出手机,手机上有十个未接来电,她笑着蹭上去,“妈,我刚刚没听到,吃饭了,快饿死了,爸呢?”
“来了来了。”父亲拎着一瓶小白酒从厨房出来,她帮母亲舀了汤,又帮父亲夹了小菜,桌子上是她喜欢的芹菜炒腊肉,还有蒸蛋,另外还有白灼虾,母亲一直给她夹菜,她低头一直笑,一直吃。
健康,不是她一直求来的吗。
既然能再活个四年,健康地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吧。
吃完饭,她查了下□□,卡里还有四百多万,可以在郊区买套商品房。
重新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套房子换了,换套舒服点的,远离地府之门的,远离阁楼的,远离山体旁,远离那些听起来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过去。
这天晚上她腻在父母的身边,陪着他们看电视,看各种综艺节目,却在每次看到杨简的脸时撇开了脸,或者装作不在意的转开了台,母亲还说着,“杨简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很多呢……”
她掐着手心,干笑,心口如被挖了个洞似的,空落落的。
屋外阴风一阵阵,吹得屋里的窗帘不停地翻飞,她即使不转过头,也可以感受到外头的那些孤魂野鬼,它们都贴在她家的窗上,无论她怎么想当个正常人,这能见鬼的眼睛以及手心稍微一动就是发烫的鬼火时刻都在提醒她,她曾经经历了什么,提醒她,她现在的脸只是一张面具。
九点多,父母都去睡了。
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电视上还播放着外国的恐怖片,那些恐怖的蝗虫钻入了人体里,不到十几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成了一堆白骨,没有啃掉的碎肉沾在白骨上,看起来格外核人。
她静静地看着十几个人瞬间成了白骨,以前她不敢看这类型的恐怖片,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现在看却觉得这些人为的电视剧多么和蔼可亲,她是亲手摸到自己的那张碎肉的脸的。
那种感觉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