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会让杨柏失望的。如果这就是杨柏想要的,那么,他给。
无边的黑暗仍旧笼罩着皇城,距离第一缕日光的到来,还有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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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后记
大历十七年秋,左相李少月薨。上念其功劳,感其忠义,兼之情谊深厚,遂恸哭不止,言“安是(左相之字)亡后,何人可用?!”;赐谥“文正”,赏奇珍异宝无数予厚葬。
大历十七年冬,帝崩。皇五子杨辽即位,葬先帝于皇陵,改年号“庆历”。
——《史记新成帝本纪》
真后记
“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
“安是啊,你的心思那么明显,我怎么会看不出?更何况,我早就对你有意,时刻注意着你,又怎么可能全然不明,恩?”
“那你做出那副样子又是…看我着急心伤很有意思是不是!”
“不不不,安是你千万别误会,看你伤心我的心都是疼的啊!只是….这不是怕掩饰不住反而对你不好吗?别忘了,你可是李家家主,你真能忍受因为这导致家族被质疑?况且,我可不觉得如果我挑明了,能控制得住自己啊….”
“你!你….那药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个啊,那是白昊研制出来的假死药,你我不都是服食它才得以相聚吗?”
“杨柏,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咦,安是你就直接叫我柏吧~或者称呼我的字“白非”也行啊,“杨柏”“杨柏”的,听着好生疏…..停停停停停,别握拳了,伤了怎么办?别生气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如果我们还在各自的位置上,就算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我又怎舍得你委屈?唯有死亡,我们俩才能从各自的责任里脱身而出。可这时机需要等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我们都年过不惑,我都想不管不顾不再瞒下去告诉你我的心意,它才出现。你看,那个时候小五历练得不错了,李家也有着后路了,你让我还怎么忍得住?”
“ ………”
“安是….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现在我只是杨柏,只是白非;你也只是李少月,只是安是;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俩在一起,看遍天下繁华,游遍万水千山,可好?”
“白非….”
“恩?”
“滚!!!”
杨柏
我很小的时候娘亲便告诉我,这深宫中,除了她我不能信任何人。
是的,娘亲。娘亲很固执的要求我在无人的时候唤她“娘亲”而不是在众人之前的“母妃”,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既然这是娘亲的要求,我自当照办。
娘亲说的话,我本是不信的。只是当我因为轻信被推进了荷花池在那数九寒天险些丧了命后,我便再也没有违背过娘亲的话。后来,娘亲又让我时刻笑脸迎人。她说,我不可以让别人看出我心中的想法,而微笑是最好的应对。
也就是在那一年,李少月成为了我的伴读。
我想继续遵循娘亲的话,不去相信他,防备着他。可是渐渐的,看着他那双写满关心的眸子,我无法在抑郁时笑着说“无碍”;当我先完成两人都要做的功课时,面对他羡慕的眼神,我无法控制住笑意;甚至于,我无法在他面前维持一贯的冷漠疏离,乃至要求他在无人时直呼我的姓名。
即使心一直在叫嚣着“危险,危险!”,每次看到安是那写满信任的眼,却总是柔和了表情,放松了思绪;不自觉的信任于他。
母妃离去时,安是那不眠不休的陪伴,不顾自己的照料让我明白,我的信任没有给错人。然而当我流露出野心安是毫不犹豫的支持时,那突如其来的远超被兄弟信任时该有的巨大欢欣却让我发现,我对他的情感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对他竟然已经产生了那种禁忌而不该存在的情感了么?!
我多想大步上前,抱住他诉说我对他的爱恋,吻住他让他明白我的感情,可是我不能。安是的眼中,满满的而是对我的崇敬、信赖,却没有丝毫的绮念。他是下一任李家的家主,他曾对我说希望能成名臣贤相,希望和我之间能有一段君臣佳话。他愿意助我帮我,用自己的一切作为赌注信我,却不一定会接受我的感情。
我怎么忍心用这样的情感去破坏他的未来?我怎么忍心因为自己而让他无法实现他的愿望?我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欲望,让他为难?!我又怎么敢,用现在这几近完美的一切去赌那微弱的可能?
那是我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捧在他眼前的人,那是我现在无法逃离的人。说我懦弱也好,言我无能也罢;我逃避了。顺从父皇的安排,用大婚来逃避这一切。
我以为,只要我不去想,只要我不断告诉自己“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君臣”,只要我把目光从安是身上移开,我就可以忘记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