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离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纣绝对天帝的恨意如此之深,因为他尚不能理解一个“情”字。他答应纣绝,也仅仅是好奇罢了,但是他现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无法抽身。
当初他被孙悟空杨戬等人派回天庭时他就心情复杂的紧,果不其然一来就被纣绝给按下了,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执离常常想,他在地府那么久,送出去轮回的凡人无数,那些人哭天喊地的不想过奈何桥,若是换做他,只想一口干了孟婆汤,早早甩去这些烂摊子,遁入轮回算了。
但是他不能。
掌控生死的酆都帝君最无法掌控的,恰恰是自己的命运。
正当执离要开口说话时,门口略过了一个白影,他定睛一看,是落白站在门边,半掩着自己的身体。虽然落白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执离却在与他的短暂对视之中读出了一些厌恶。他歪头看了一眼纣绝,无奈说:“你的小鸟来找你了,为了避免死在你手上之前先被他暗害致死,我还是先回去了。”
纣绝应了一声,执离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暗处。
“你来做什么?”纣绝转身问。
“我……”落白还是站在门口,低着头说,“他们几个人分开了,最近的距离中枢的大门只有两个接口,我想问问……要不要……”
“不必。”纣绝说,“你好好呆在这里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交给知风去做。”
“……”落白低沉不语的样子有些可怜。
纣绝轻声叹了一口,伸手朝着落白点了点,说:“过来。”他自己又坐回了椅子上。
落白走了过去,在纣绝身边站定,保持了一点距离之后再不靠前了。纣绝把落白拉到了自己的腿上,说:“你原来就总爱在我怀里坐着,再见时也爱粘人,怎么这几日反倒生分了?见着了连人都不叫了。”
“我没有。”落白说,“我去办你交给我的事情了。”
“哦?怎么办的?”
“把不听话的全都卸了元神压在了天尊的地牢里。”落白说的非常认真,但是似乎对处理这些昔日的同事一点也不手软,甚至冷漠,“我还给他们每个人都下了蚀魂,他们不会好过的。”
纣绝笑道:“这些都是你在暗杀部队学到的本事?”
落白点点头。
“我本以为天界都是真善美。”纣绝说,“看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
“也不全然。”落白顿了一顿,说,“只是……只是不能犯戒,犯戒不会被轻饶的。”
纣绝问:“那你呢?犯戒怕不怕?”
落白摇头:“不怕。”
他坐在纣绝的怀里,这会儿放松的心情,手自然而然的也攀附在纣绝的脖子上,脑袋往纣绝肩头一靠,说:“我可以问你问题么?”
“傻鸟知道问问题了?”纣绝颇有兴趣的说,“说来听听。”
“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就是叶知风陪着你?”落白小心翼翼的问,“他在你身边,多久了?”
纣绝说:“这个问题嘛,我要好好想想了。”他还真的掐着手指故作计算,说:“自从你登仙之后,差不多也近千年了。他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哦……”落白的口气说不出的失落。
“不高兴了?”
“嗯。”落白直白的点头。
纣绝噗嗤一笑,他总是被这小鸟傻乎乎的样子逗的无可奈何,他问:“为何不开心?”
“因为这些我都不知道。”落白说,“我睁眼时见到的就是你,我只认得你,你就是我的全部。可是……可是我不是你的全部,我很难过。”
“你知道难过是什么心情么?”
“知道的。”落白说,“你提起妧枍时的样子就好像很难过,还有……”他稍微一偏头,陷入了思考,继续说:“我也见过杨戬难过,他有时候眼神跟你很像。唔……我觉得应该也是难过吧。”
纣绝问:“什么时候?”
“他把郁琛弄丢了的时候。”落白说,“我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自从去了人间之后,我觉得他跟原来不同了。”
“怎么不同?”
落白说:“我形容不出来,就是不同了。”
“因为那个人?”纣绝指的是郁琛。
“对。”落白说,“杨戬很在意他,会因为郁琛大发脾气,也会很暴躁。他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觉得出现这种情况很意外。敖烈也会跟郁琛斗嘴,但是他们好像都还很喜欢郁琛。我形容的对么?那种应该是‘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