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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404)

张贸担忧道:“足迹是我们唯一掌握的证据,万一这都不能给凶手定罪……”

“那就找其他证据。”花崇淡定得多,“申侬寒的口供也很关键。”

“但他嘴巴很紧啊。我刚才看监控,你都那么绕他了,他都保持着冷静。”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接触到让他无法冷静的事。”花崇说:“申侬寒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理智,不过你在监控里看不出来,他实际上已经开始不安了。他流露出的那种情绪,就是我认定他是凶手的依据。”

张贸有些激动,“让他无法冷静的事?是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肯定有。”花崇说着放下垫子,站起身来。

“花队,你又要去哪?”张贸喊。

“接着查案子啊。”花崇向办公室门口走去,“我就回来喝口水,你以为我回来打盹儿?”

??

DNA鉴定结果早于足迹鉴定结果出炉,事实与推测一致,申侬寒的确是满潇成的亲生父亲。

面对鉴定书,已经被转移到审讯室的申侬寒神情呆滞,眼珠一动不动,眼皮的颤抖却越来越快。然后,他的嘴唇张开,眉间开始收拢,面部线条抖动,双手就像痉挛了一般。

“这……”他好像已经不会说话,眼中突然有了泪,嗓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润,整个人仿佛顿时失态。

“怎么,怎么可能?”他大口吸气,好似周围的氧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此时负载的情绪,“一定搞错了,我,我没有孩子啊!满潇成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隔着一张并不宽的审讯桌,花崇审视着申侬寒。

这一段“表演”实在是精彩。木然、震惊、不信、恐惧,申侬寒这名数学名师将自己应当呈现的情绪一点一点、循序渐进地甩了出来。

完美得无可挑剔。

花崇一句话都没说,“欣赏”他这一连串对情绪的剖析。

剖析得越久,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申侬寒也许已经想到了一种极坏的可能——警方查出他与满潇成的关系。

为此,他准备好了一场“表演”。

毕竟即便警方确定他就是满潇成的亲生父亲,也不能由此认定他正是凶手。

警方甚至不能确定他早就知道满潇成是自己的儿子。

因为没有证据。

他必须好好演一场戏,证明自己对满潇成的身世一无所知。

不过既然是“表演”,自然有时长。他准备演多久?十分钟?一刻钟?还是半个小时?

类似的情绪爆发,至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那么演完了呢?当准备好的情绪都爆发完了呢?

花崇晃了晃脚尖,任由申侬寒发挥。

许久,申侬寒右手捂着眼,肩膀剧烈颤抖,不知是不是演练好的话已经说完了,不断重复道:“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搞错?你是数学老师,难道还不信科学?”花崇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说说吧,当初你为什么会与向云芳发生关系?”

第126章 围剿(27)

申侬寒在申请休息之后讲述了一个“感人”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他唯一的罪孽,就是对向云芳的满腔深情。

36年前,大学尚未毕业的申侬寒被分配到温茗量具厂子弟中学实习,给初中生教授数学。

那时,量具厂是温茗镇的经济支柱,工人们端着铁饭碗,备受羡慕。而在量具厂厂区内的其他岗位工作,如当教师、当医生、当牛奶场的送奶工,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一来稳定,二来在那个贫富差异不大的年代,收入也说得过去。

温茗量具厂子弟校如今已经沦为了镇里臭名昭著的混子中学,有能力的教师大多另谋出路,留下来的都是混吃等死的老师。学生越来越少,各个年级的班级萎缩到了三个。不过在申侬寒实习的时候,子弟校和其他中学没有任何差别。

申侬寒踌躇满志,想要靠出众的能力,在子弟校扎根。

那一年实习的12名应届毕业生中,只有2人最终留了下来,申侬寒就是其中之一。

子弟校给他分配了单身宿舍,和量具厂职工们的单身宿舍在同一栋楼里。在那里,他遇到了年长于他的向云芳。

向云芳不算漂亮,生得比一般姑娘黑一些,性格极好,活泼热情,喜欢和人聊天,但又很有分寸,从来不说令人难堪的话,也不会主动聊太过私人的话题。

申侬寒和向云芳住在同一层楼。筒子楼每一层都有个大通廊,门和窗户都对着这个通廊,邻居们每天进进出出,少不得彼此打个招呼,再加上厨房、厕所都是公用的,住在同一层,感觉就像住在一个大家庭里。

不过申侬寒和筒子楼里的谁都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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