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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235)

陈争明白他的想法,默许他将主要精力放在王湘美和陈韵的案子上。

半夜,法医科完成了尸检,徐戡拿来的报告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死者是两男一女,后脑均有钝器伤,但不足以致死。尸体烧毁严重,但还是能提取到DNA。肖诚心那边的现场调查已经基本确定这三人的身份,现在还在等DNA的比对结果。我要说的是……”徐戡顿了顿,“这三人死前被束缚,肝肾的病理检验显示,凶手对他们使用了七氟烷。”

此言一出,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肖诚心都想到了受害者生前可能被注射或者吸入、食用了某种药物,重案组的大家自然也都想到了。但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案子竟然又与七氟烷有关。

片刻,花崇冷声问:“剂量如何?”

“稍微过量。”徐戡道:“这三人和王湘美不同。王湘美的直接死因是七氟烷严重过量导致的急性肾衰竭。这三人是被活活烧死,他们的呼吸道有‘热作用呼吸道综合征’现象,口腔里有大量炭末沉积,体内的七氟烷剂量不足以致死。凶手对他们使用七氟烷,并束缚住他们的身体,从动机上看,应该只是为了将他们固定在助燃物中。七氟烷麻醉效果非常稳定,这些人在被焚烧之前,不会提前醒来。”

张贸听得毛骨悚然,肩膀颤抖,低声道:“这太,太残忍了吧!凶手跟他们有什么仇啊?杀死还不算,居然在使用麻醉剂之后再烧死!”

“现在七氟烷这么容易拿到吗?”曲值道:“怎么谁都有七氟烷?还是说凶手其实是同一个人?‘他’先杀了王湘美,再因为某种原因,对虚鹿山上的这三人动手?”

“那王湘美和这三人有什么关系?”

刑警们粗声粗气地讨论起来,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吸烟,会议室乌烟瘴气,越来越吵。

陈争敲了敲花崇面前的桌沿,问:“王湘美那个案子,七氟烷的流通渠道有眉目了吗?”

“医院渠道已经排除,其他途径还在查。之前我们认为王湘美的死与器官交易有关,但是这段时间查下来,没有发现器官贩卖组织在市里出没的迹象。凶手得到、使用七氟烷,应该是有其他途径和目的。”花崇说。

“七氟烷这种药物太特殊了,和氰化物之类用滥了的毒药不一样。既然两个案子都涉及七氟烷,那要么凶手是同一个人,要么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拿到了七氟烷。其他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实在太小了。”陈争沉吟片刻,又问:“如果不是器官贩卖组织,谁还会有这么多七氟烷?”

花崇揉着眉心,脑中无数个画面正在冲撞。

近来经手的几个案子,看似毫无关联,但它们两两之间都有些许共同之处——钱毛江等人死后被焚尸,地点在洛观村,现在这个案子的三位受害人在洛观村被烧死,两案的共同点是火与洛观村;王湘美的死亡与陈韵的失踪,共同点是两人都是家庭条件中等偏下的小女孩,且父母有不同程度的失职;王湘美与被烧死的三人,共同点是都被使用过七氟烷。

至于七氟烷的非法用途……

七氟烷是手术用麻醉药,正规医院会用,黑市器官交易会用,雇佣兵、毒贩、武器走私贩、涉恐组织等一切与暴力有关的团体也备有。

想到涉恐组织,花崇一个激灵。

当年在西北边境的莎城,他所在的小队曾经在摧毁一个武装据点后,发现了一批急救用药,其中就包括七氟烷。

对恐怖分子来说,受伤后如果不能及时进行手术,后果极有可能是死亡。于他们而言,麻醉药是活命的必备品。

但这里是远离边境的洛城!

如果连洛城都有了涉恐组织的踪迹……

“花队。”柳至秦碰了碰花崇的手肘。

花崇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有轻微颤抖,“我现在脑子很乱。”

柳至秦温声说:“我明白。”

在病理检验查出七氟烷之前,虚鹿山的案子和王湘美、陈韵的案子完全没有关联。虽然被烧死的人死状凄惨,但人死不能复生,重案组的重点仍然在寻找陈韵上。可是现在,两个案子被七氟烷联系到了一起,这就引出凶手是否是同一人的两种可能。如果是同一人,那追查虚鹿山一案,陈韵说不定会获救。如果不是,那追查七氟烷的流通途径,也有希望救下陈韵。

横竖都无法再将两个案子撇开分别查。

案子分不开,人却没有三头六臂。

这种多个重案全部悬在头上的压力,不是所有刑警都能承受。

柳至秦有些担心,情不自禁地抓住花崇的手背,用力握了握。

花崇没有将手抽回去,而是侧过脸,目光落在他的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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