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无可无不可,段崇见他不反对,便赶紧叫管家去准备客房。
客房安排在二楼,段章的隔壁。这一面每个房间都配备一个小阳台,站在阳台上望出去,视线越过内院的院墙,就可以看到成片的梨树。
阿吉发现了他,站在树冠上冲司年挥手。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司年陪了他半天,他便又开心起来了。
黑猫蹲在院墙上摇晃着尾巴,看起来心情也很好。
客房里备了红酒和威士忌,司年最近对这些洋酒也品出了一些心得,刚才在餐桌上又没喝够,便又倒了杯威士忌喝着。
打开酒柜下方的小门,里头竟是一个迷你冰箱,里面不光有苏打水还有一些冰块。他又转头搜寻起薄荷叶,发现它就种在茶几上那个巴掌大的小盆栽里,长势喜人。
司年在酒吧看过别人调酒,忽然来了兴致,便把威士忌兑了苏打水,又加了两片薄荷叶,味道也还可以。
端着酒杯他又在房里晃荡一圈,发现段家的客房真的像个百宝箱,可以满足客人的各种需求。当然如果你只想享受,管家也随时恭候。
司年图清静,于是提前吩咐了管家不要打扰。但他以为段章会过来的,结果他却出现在隔壁阳台上跟他聊天,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
段章耳朵上还别着麦,偶尔有几句话传出来,似乎是秦特助在跟他汇报工作。晚上八点钟了,秦特助还没下班,是真的惨。
“就这样吧,秦特助。或许你可以考虑换一个离公司近点的房子,公司有住房补贴,不要太累着自己,否则有人还以为我虐待员工。”段章跟秦特助说话,目光却看着司年,背靠在栏杆上,唇角带笑。
秦特助面对老板突如其来的关心,抢先挂断了电话以表敬意。
司年挑眉:“你除了睁着眼说瞎话,是不是还特别擅长指桑骂槐?”
段章反问:“这不是人类本能吗?”
不,你是人类的叛徒。司年喝下最后一口酒,转身进屋。他总是很洒脱的,说亲就亲,说走就走。
段章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明天一早带你去后山看看。”
司年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司年久久没有入睡,因为段章竟然真的没来串门。难不成这是因为在老宅里,段章怕被老头子发现所以刻意避嫌?
不,段章不是这种人。
事先声明,司年并不是在内心期望他过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躺了半个小时后,司年忍不住了,略微感知了一下隔壁的动静,发现段章竟然不在。他蹙眉,披着衣服下了床,打开门的时候正巧碰见管家李叔端着茶点去书房。
“司先生。”李叔冲他恭敬点头。
“你这是送给段章的?”司年瞬间明了。
李叔点头,正要拜别司年继续前往书房,却听司年说:“给我吧,我去送。”
“这……”李叔的脚步顿住,微笑得体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这是我的分内工作,怎么好意思劳烦客人?”
司年径直从他手里拿走了托盘,像个不服管教的纨绔子弟:“老人家现在该睡觉,懂吗?”
李叔心里苦,但李叔不能说,他愧对老爷的信任,但又不能拆少爷的台,更不能违背恩人的意思,于是只能以秃头谢罪。
这年头啊,跟时间一样留不住的就是头发了。
司年顺利抢过了管家的差事,大大咧咧地走进书房,便瞧见段章戴着副无框眼镜在工作。
晚间的段章跟白日里的段章有些不一样,段既明身上的文人气质终于还是遗传了一些下来,悄悄掩盖着后代子弟的狼性,将那双锐利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
“怎么过来了?”段既明没有抬头,便准确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是我?”司年有点好奇。
“你的脚步声跟别人不一样。”段章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看着他:“我以前当过兵,你忘了?”
司年没接话,把托盘放在书桌上,他瞄了几眼电脑屏幕,抱臂发道:“你今晚就一直在忙这个?”
段章轻笑:“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放着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男朋友不要,坐在这里苦哈哈地发越洋邮件?这个企划案很值钱。”
段章说值钱,那一定是非常值钱,百亿起步,上不封顶。
司年也很爱钱,既然知道了答案,这个答案也可以接受,那他就打算回去睡觉了。可段章不干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腹在他突起的骨节上细细摩挲着,诚挚发问:“来都来了,真的不陪我一会儿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