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墙上还没有什么游客,岑深抓紧时间去僻静处化形穿衣,只是腿上伤痛依旧,难以正常行走。
他想起那一箭,脸又黑了几分,扶着城墙一脚踢在少年屁股上。
“别吵我……”少年嘟哝着翻了个身,没醒。
岑深又碰了碰他,他依旧不肯醒,没办法,岑深直接把阿贵糊在他脸上,可算把人叫了起来。
“平儿你又闹我!”他恼怒地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睡眼瞪岑深。
“这里没有你的平儿。”岑深把还在昏睡的阿贵收回来,目光平静直视着他,道:“清醒一点了吗?”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路,下意识地点点头。
岑深道:“我现在给你松绑,但你要保证不再动手。我能捆你一次,就能捆你第二次。”
少年的实力不俗,身手了得,岑深自问不是对手。若不是他趁其不备用自己的尖刺戳伤对方的掌心,拿到了他的血强化红线,恐怕现在被绑着的就是自己了。
可在少年心里,神秘的岑深同样强大。
两人达成一致,岑深便干脆利落地收了红线。
少年揉着酸痛的胳膊,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缭绕着一股病气,唇上的血迹也还在,孱弱、阴柔,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我叫桓乐,长安人士,本体是一只狼犬,你呢?”他试探着问。
岑深抬眸定定的看了他几秒,才惜字如金的道:“岑深。”
桓乐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毕竟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岑深就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了。他亦趋亦步地跟在岑深后面:“我们现在去哪儿?”
“客栈休整。”岑深走得很慢,大腿的伤虽然不再流血,可他依然很痛。
桓乐见状,有些过意不去,跑到他前面问:“要我背你吗?”
“不用。”
“哦……”
两人沿着城墙根慢慢地走,前头一个半妖瘸腿匠师,后头一个背着弓箭腰悬宝刀的大唐少年,一个奇妙的组合。
阿贵没醒,岑深就愈发沉默寡言。桓乐看着他略有些不正常的走姿,几次欲言又止,直至岑深开始扶着墙喘气,他终于忍不住了,解下弓箭背在胸前,大步在岑深面前蹲下。
“我背你。”桓乐回头看着他,仰起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的固执和倔强。
岑深蹙眉,依旧有些抗拒。这并非针对桓乐,他只是不愿意而已。
“我射的箭,我负责,大唐的儿郎敢作敢当。”桓乐继续盯着他,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两人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岑深终于妥协了。
桓乐轻轻松松地把他背起,语气都轻快不少:“我们先去看个大夫吧,我跑起来很快的,一会儿就到了。”
“不去。”
“哦。”
岑深拿出手机导航,选了个最近的青旅让桓乐过去。桓乐对于手机很好奇,一边健步如飞的跑,一边说:“这法器还能问路啊,真神奇。”
岑深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目光很快被路过的自行车吸引,好奇地盯着人家看。人家也好奇地盯着他看,小伙子好体力,跑得比他自行车还快。
这打扮,汉服踏青呢吧?装备够齐全啊。
“到了。”岑深抓住桓乐的肩,手动刹车。
桓乐一个滑步停下,潇洒随意,抬头看向旅社的牌匾,靠着中华民族强大的识字能力认出了上边的简体字。
他还不让岑深下来,步履如风地推门进去,凭直觉走向了柜台服务员。一开始进展得很顺利,可当服务员问他们要身份证时,桓乐卡壳了。
他回头看岑深——身份证又是什么?
岑深倒是忘了这茬,但他很快想出了对策,道:“我一个人住,用我的身份证。他只是送我上楼,我腿上有伤。”
桓乐也赶紧点头,咧嘴笑道:“是啊姐姐。”
服务员小姐姐被这声“姐姐”逗得脸颊泛红,哪还会多盘问,麻溜的办好了手续。桓乐这便背着岑深上楼,再按照岑深的叮嘱,下楼从正门离开,趁没人的时候走窗户进来。
对于一位身手矫健的少侠来说,窗户比大门更好走。
果然,没过十分钟,桓乐便推开窗户跳进来。这屋是最后剩下的一间窑洞房,房间不大,被刷成了纯白色,推窗进来就是炕。
桓乐怕踩脏了,脱了靴子跳到炕上,跟趴在桌上刚刚醒来的阿贵打了个照面。
“这位少侠,我跟你说浴室里那位最讨厌别人上他的床,你最好赶紧下来,小心又被捆绑了。”阿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