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何时何地,对何种人, 钱财、晶石都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修士们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本就要杀敌, 如今只是把矛头对准了其中的某个人罢了。
那还是一个叛徒。
罪该万死。
“一念,你背叛仙门、背叛大夏,不得好死!”
“对,人人得而诛之!”
愤怒的浪涛随着刀光剑影涌向一念,令一念的神色格外的难看。修士们只当他是恼羞成怒,却没有注意到他根本无法自由行走。
白面具控制了一念, 甚至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
“带他退后!”为首的白面具当机立断,命人掩护一念后退。无论金满是什么反应,只要握着一念这颗棋子,总能想办法对付金满。
他们已经不能再等了,原本应该在两个时辰前从神京传来的消息到现在也没有收到,这意味着神京可能出了变故,他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于是树笛声再起,尖锐急促的声音驱使着妖兽不断地、疯狂地冲向翁城,可是入目的情形还是让白面具蹙眉。
《破阵曲》奏响,乐曲声极大地影响着妖兽,迫使它们无法绕过翁城直奔神京。这首出自大夏第一任国相的曲子,实乃人间第一大杀气,练至大成,甚至能控制妖兽的灵魂,迫使它们直接自爆。
思及此,白面具眸光闪烁。
他似在挣扎,不知该下何决断。而妖兽的吼声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凄厉的、愤怒的、癫狂的,仿佛在不断地催促他、催促他。
翁城久攻不下,金满与陆云亭亦加入了厮杀。大量的妖兽随着乐曲声无法自控地冲向城楼,可若是攻不破,便只有死在这里。
不能再等了,与其看着同族们一个个死去,不如早下决断!
白面具再度遥望了一眼神京的方向,祈祷阿秋一行能够安然无恙。再回首时,眸中掠过一丝狠戾。
能完全cao控《破阵曲》的国相已经死了,而他们为了今天这一战,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想要摆脱乐曲声的控制,方法只有一个。
白面具的眸光越狠厉,脸色就越是发白。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咻——”一道报信烟花蹿上天空,烟花绽放的刹那,分散在各处的白面具接到指令,纷纷捏紧了手中的树笛。
下一瞬,尖锐的笛声以前所未有的攻击姿态响彻雪域,风雪不能阻隔半分。
金满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因为这声音里蕴含着充沛的元力,是白面具在极力将之扩散。而只是这思索的刹那,笛声已尖锐到刺痛他的耳膜。
“闭耳!”金满当机立断。
修士们却没有他反应得那么及时,不少人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攻击微顿。然而让金满更诧异的是,妖兽受到的影响并不比修士少。
这白面具到底在搞什么鬼?
金满蹙眉望着那骤然间陷入狂乱的妖兽,刺耳的笛声和妖兽痛苦的声音混杂在一处,如同一把生锈的锯子切割着他的神经,烦躁难忍。
蓦地,一抹红色出现在金满的视线中。
笛声刺破耳膜,鲜血从妖兽的耳朵里流淌而下,城外大乱。
“这……”陆云亭愕然地看着这情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金满亦沉下脸来,他们都没有料到白面具竟会这样狠,不惜毁去所有妖兽的听觉,也要屏蔽乐曲声对它们的影响。
不,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如愿。
“继续奏乐,不要停!”金满大声喊着,身影迅速化作一道流光坠入妖兽群。他如惊鸿般掠过一只只妖兽,看到它们尽皆流血的双耳,大感不妙。
若乐曲失去原有的效用,翁城便也无用了,妖兽们将会铺散开来,大举入侵神京。
他立刻折返,与陆云亭汇合。
陆云亭急忙问:“现在怎么办?”
金满眯起眼:“让大家都散开,翁城无用了,所有人以五人为一组往东西两侧去,能杀多少是多少!”
陆云亭心惊,他虽不大赞同金满的为人处事,可却认同他的聪明才智。金满都这么说了,那情况一定已经糟糕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白面具,这是抱着牺牲所有妖兽的觉悟在跟他们拼了。
陆云亭不由握紧了剑,目光所及之处,双耳流血的妖兽们痛苦地四处乱窜着。极致的痛苦让它们更加的凶残、暴虐,而当这些妖兽全部铺散开来……
天地之大,该如何阻挡?
该来的还是来了。
修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了个措手不及,但好在金满的命令下达得及时,将修士如撒网一般撒出去,于东西两侧重新构筑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