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派人跟着屈平,可是没有发现。”说着,白面具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老大他……他真的尧光么?会不会搞错了?”
“你也心软了吗?”阿秋蓦地递给他一个冷冽的眼神。
白面具心中咯噔一下,手脚僵硬。
阿秋呵斥:“不要有任何心软的想法,尧光就是尧光,你难道忘了王上是怎么死的了吗?那就是轻信他的下场!”
“对,不能心软。”
阿秋如是反复地告诉自己,一颗心便愈发冷硬。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让人继续跟着屈平,然后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王上生前有话留给尧光,但是只有我知道。我与皇帝密谋大计,所以我会在天宝阁与他碰头。”
“我知道了。”
“记住把两个消息分开了散播出去,不要露出马脚。还有,让那些混在修士里的人都安分些,现在还不到他们上场的时候。”
白面具郑重点头,可心中仍有疑虑,“若他真是尧光,熟悉我们所有人和所有的手段,难道看不穿这点伎俩?他真的会去吗?”
“他会去的。”阿秋语气笃定,“你以为他为何变成现在这样,王上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与此同时,公主府。
颐和公主一身戎装,大马金刀地坐在堂上。禁军的人手已清点完毕,只要她一声令下,就会跟着她冲入皇宫,将皇帝从宝座上拽下。
可是她坐着一直不动,似乎在等什么。
过了许久,她等的人终于到了。一袭紫衣的鬼罗罗慢悠悠地走进来,坐下喝了口茶,才将外头的消息告诉他。
“……你把无名给了孟七七?如今护阵司已毁,各处都有损伤,他都未能cao控大阵及时拦截,你还相信他能翻盘么?”
颐和垂眸思索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上的青色花纹,答道:“不赌一把,怎么知道呢?”
鬼罗罗嗤笑,“我倒不知道你竟如此信任他。”
“我也同样信任你。”颐和紧随而至的一句话,让堂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鬼罗罗摇晃着茶杯,看茶叶浮沉,却没有接茬。他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双目向颐和,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颐和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认真的表情,一时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她又回过神来,“赐婚的消息一出,最后一波反对我的人你都处理了,可为何留下了李尚书和司徒?”
“若人都杀完了,朝廷空荡荡的,可不好看。”鬼罗罗的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玩闹一般。
颐和忍不住想问他这样做是否是为了自己,可接触到他的戏谑目光,便又忍住了。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站起来,道:“我要进宫了,你同我一道吗?”
“你希望我同你一道去?”
“是啊。多年前我送你出宫,如今你再送我回去,岂不圆满?”
闻言,鬼罗罗似有感触地点点头。
圆满啊……却是圆满。没想到他鬼罗罗这一生,竟还能与这个词扯上关系,可不正是圆满了吗?
思及此,他笑了笑,一如当年玉林台春宴上的罗秀才。
偌大的神京城,风波诡谲。
孟七七再次孤身一身来到了玉林台,盘坐在那道剑痕上,将无名剑置于身前,尝试入阵。法器虽好,是助力,却也会成为掣肘,他从不认为自己失了那一个法器便寸步难行。
不就是重头再来么?
他闭上眼,神京便入他眸中。不论是玉林台还是远处的吉祥客栈,他都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甚至能感应糙木的呼吸。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几身作为新的媒介,重新构筑那一个个红点。
第267章 雪与雨
拂过双眼的风来自何处?
孟七七仔细感受、用心倾听, 顺着这缕风去追根溯源。空气中, 有天地元力在流动,如果元力也是风, 那么这些风在被修士吸收后, 顺着经脉流淌过丹田, 便被印上了每个修士的独特烙印。
于是世间便有了千万缕不同的风。
何人能拥有一双慧眼,辨识千万呢?
孟七七冥思苦想,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若是无法尽快杀死尧光和阿秋, 恐怕即使玉城不倒,神京也会大乱。
在这之前, 孟七七想凭借无名剑, 骗过大阵, 成为神京新的王。这个王不坐龙椅,却是个无冕之王。
可现在他改主意了,为什么要假冒尧光呢?他就是他,孟七七, 一根肋骨、一只疯狗、一个传说中的小师叔, 睡了陈芳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