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色的绸缎飘啊飘啊,被揭下来的那一刻,艳绝如火,美极了。
“那些官差又是从哪儿来的?那官服看着面生的很。”房间里响起第二人的声音。那是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整个人胖得似是卡在椅子里,目光却犀利得很。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王子灵的族叔,王宛南。
“暗卫的一个分支,叫雁翎卫,直接听命于天子,据说里面的每个人都有不俗的修为。皇帝把他们亮出来,与图穷匕见也无甚区别。”金满道。
王宛南蹙眉,“皇室何来如此实力?”
金满便嗤笑一声,道:“你别忘了,昔年的尧光帝,可是天下修士第一人,便是周自横也拍马难及。”
“那这雁翎卫,比之剑阁如何?”
“你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
金满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王宛南扯了扯嘴角,心道若不是孟七七来信,他可不伺候这位爷。和谁合作不好,派谁来不好,偏偏来了个混不吝的金满,着实叫人怄气。
再一想到家里那仿佛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讨债的倒霉侄子,王宛南就恨不得捶胸顿足,怒吃一碗红烧狮子头。
深吸一口气,王宛南正色道:“王常林必须除掉,此人留下便是个祸患。也不知那公主殿下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就不信神武司在金陵如此顺利的揭匾,会没有王常林的授意。他再不济,也是王家的家主,连他都坚守不住要投诚,更何况那些小门派,还有千千万万无门无派的散修,届时……”
“你难道还不明白,除非再有一个周自横,敢一剑把那牌匾劈成两截,神武司一事已无人能阻。仙门各派要对付白面具、对付妖兽,已分、身乏术,若再与皇家斗,一旦被扣上反贼的帽子,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金满微微眯起眼,语气冷冽,“皇帝等了十年,元武之争便争了十年。没有谁,能再压下一个皇帝的野心。没有谁愿意当一条走狗,可是当一条狗的权势比人还要大的时候,人和狗就没什么区别了。”
与此同时,王家长老堂。
王常林坐在助威,另有十余位长老端坐堂上,一双双或浑浊或清明的眼睛看着堂下的王子灵,气氛稍显凝重。
无形的压力压在王子灵肩上,但他丝毫不管,慷慨陈词道:“如今之计,是要尽快派人前往秘境,按照剑阁信中所言,将那三处山头守住。陛下设立神武司,自有他的理由,而我王家的使命,不是加官晋爵,求得荣华富贵,而是金陵!金陵不可失!”
闻言,几位长老的眼中隐有动容。不知从何时起,王子灵变了,他似乎不再是从前的糙包少主了。人瘦了不少,变得更有精神了,眼中也多了些许坚毅,甚至此刻,在他们面前还能如此镇静。
恍惚间,他们仿佛见到了王子灵的父亲,那个曾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短命家主。
金陵不可失啊。
这句被写在祖训里的话,如今被王子灵三番两次的提及,却似在打他们这帮老家伙的脸。
王常林扫视一周,脸上不喜不怒,问:“子灵,你可还记得叩仙大会时的光景?孤山孟秀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场诛杀前任大长老。如今他们送信来,能信几分?”
此话一出,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皆起了点疑心。
哪知王子灵竟倏然跪了下来,郑重地咳了一个响头,而后抬头死盯着王常林,道:“王敬狼子野心,包庇凶徒、败坏王家名声,死有余辜!”
一句话,掷地有声。
王常林微微眯起眼,而这时,王子灵再道:“若不是狗贼王敬蓄意挑拨我王家与剑阁的关系,我们何至于如此瞻前顾后!我听闻,剑阁不光给我王家送了信,给其余各派都送了信。剑阁不可能坑害整个仙门,可见信上所言非虚。”
说罢,王子灵诚恳、急切的目光扫过众人,道:“叔叔,各位长老,子灵年少,有许多不足,遇事考虑得也不够周密,平日里便不敢有所僭越,万事全凭长辈们做主。但祖训有言,金陵不容有失,秘境不容有失,既然公主殿下已到了金陵,且带了兵卒前来,想必敌人不敢直接在城中大开杀戒。城中既然无恙,那我们不若把重心完全放在秘境上。与其把它彻底封了,不如依了剑阁所言,派族中子弟前去。白面具若不来,我们可防患于未然;若来了,我王家的儿郎也不是孬种,定能杀敌扬威,将我们在叩仙大会失去的威望,全数夺回来!让世人都知晓,我王家仍是那个英雄辈出的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