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叶真人凝眸看向那令牌,话语里带着些微的惊讶:“这是……江山令!”
其余人也纷纷错愕,这可是整个仙门含金量最重的一块令牌,也是陈家无上地位的保证。可陈家竟然已经把江山令移交到陈伯衍手上了,这可真让人始料未及。
看来这陈伯衍,恐怕要彻底回归陈家了。
“可是各派之间都有规定,江山令只能在仙门危急时刻才可出示……”有人提出异议。
陈伯衍看过去,眼神平静无波,不喜不悲,一身气势却如山岳,直直压向对方心头。他问:“现在不危急,何时才危急?”
“这……”对方被他问住。
确实,眼下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无论他们做什么打算都不为过。没有人再说话,就连王家二长老也只眼神闪烁了一下,老实地站在了一旁。
在他收到的消息中,前来天姥山的应该是陈无咎,可现在为什么陈无咎没到,陈伯衍却跳出来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啊。
此时,苦叶真人道:“贤侄,既然你已拿出了江山令,必定有所准备。不知你现在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大家一同商讨。”
陈伯衍随即收起令牌,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孟七七前去敲钟之事告知。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陈伯衍话音刚落,一道悠远的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飘渺钟声在蜀中的茫茫群山中响起。
那钟声并不响亮,若有似无的,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否存在。
可怀疑刚刚升起,又一道钟声便将之击碎。那钟声连绵不断,像是某种号角,掠过群山、掠过树梢,挟着风、裹着落叶,惊起无数飞鸟,而后直达心底。
“咚——!”
“咚——!”
“钟声响了!”裴元大步走出去看着开始躁动不安的妖兽,心中为钟声而激荡的同时,也为孟七七生出无限担忧。
这时,陈伯衍的声音继续在他身后响起,“这是我家小师叔付出生命危险为大家敲响的钟声,从即刻起,妖兽会开始大规模地返回秘境,而这段时间就是诸位前辈最后的——生命线。我希望诸位能竭尽全力,不要再为了一己得失而争执不下。堂堂仙门,万千修士,若连一个蜀中都守不住,谈何长生?谈何大道?”
陈伯衍的话,如警钟长鸣。它与来自秘境的钟声一起回荡在众人心中,泛起无数涟漪。
“阿弥陀佛。”空明大师闭上那双满是慈悲的眼,道:“陈施主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陈伯衍没有半分犹疑,道:“裂fèng太多了,我们即便有办法修补,也赶不上裂fèng开启的速度。所以,我们要重新为秘境构筑一层结界。”
“这怎么可能?!”
“是啊,秘境太大了,我们连裂fèng都无法修补,谈何构筑结界?”
质疑声四起,但陈伯衍的眸光没有丝毫动摇,他望向众人脚下,语气坚决,道:“就用这天地镇海楼。”
“这……”众人齐刷刷看向苦叶真人。
苦叶真人面露凝重,似在思索。另一位天姥山的前辈却立刻反驳道:“不行,天姥山开派至今,我们从未用过这天地镇海楼的力量。先不说这片石板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想要催动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个主意太疯狂了,如果、如果镇海楼镇不住秘境,那我们……”
他说到一半,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启动这片石板的条件只有他们天姥山的人才知道,届时,上至掌门下至弟子,必得付出巨大牺牲。如果这一定能成功便罢了,若不能成功,在付出这么大代价之后,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去收拾残局?
忽然,上官宫主想到什么,立刻问到:“若镇海楼真的镇得住秘境,那天姥山这个秘境,是不是就永远关闭了?”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随即他们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这么大一个结界,一但布下就不能轻易再动了,这样一来,仙门就会直接损失一个秘境。
“诸位觉得不值吗?”陈伯衍却仍是那么平静。
“人命无法估算,这并没有值得与不值得之分。”阮空庭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陈伯衍一侧。
王家二长老便道:“此处乃是天姥山,若是在五侯府,不知素衣侯是否还能如此慡快?”
阮空庭笑笑,道:“王长老有一点想错了,修士修仙靠的不是秘境,而是自身。况且,我们当初拜入仙门,每个人都曾立过誓。无论是修大道、杀妖兽,都有一个不可割舍的目的——为天下安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