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虽然总骂周自横“老匹夫”,可没有周自横,他或许就只是丢了情郎的小疯狗,躺在烂泥地里化成一堆腐ròu,等不到沈青崖回来找他,他就死了。
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亦父子,这么多年孟七七从未放弃过寻找。他根本不相信周自横就这样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无存。
可这件事牵扯的人越多、事态越严重,周自横还活着的可能性就越低。
“小师叔?”陈伯衍唤回了稍有些走神的孟七七,可孟七七仍控制不住地开始焦虑。他紧簇着眉,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却又无能为力。
忽然,他的肩头被人握住。他转头,视线顺着肩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路往上,陷进陈伯衍深邃如夜的眸子。
“别担心,周自横乃千年来第一剑修,他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陈伯衍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柔和,仍是冷,却冷得恰到好处。
孟七七在心中深吸一口气,良久,他平静说道:“大师侄你知道吗?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之一。”
“之一?”陈伯衍的声音更低,也更轻了。
倏然,孟七七感觉握着他肩头的那只手稍稍收紧了些。他眨眨眼,道:“是啊,千年第一剑修,小师叔的风采无人能敌。当年他不仅救了我,还领我踏上了修仙路,所以……”
“所以?”陈伯衍直直地看着孟七七,神情平静得可怕。
孟七七觉得他要把自己给拆了,微笑道:“大师侄,发乎情止乎礼,不要忘了你是个君子。”
陈伯衍眸光微暗,却听话地放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有点……失态,他不该这样。可他笃定孟七七是故意的,他的这个小师叔心思蔫坏,总是隔三差五就要来气他一气。偏偏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对孟七七本能的占有欲却此消彼长,强硬得毫无缘由。
看看此时孟七七那狡黠的眼神,他一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然,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孟七七又摆起了小师叔的架子,支使陈伯衍去倒茶。拿到了茶,他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借你吉言,老匹夫确实厉害,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话音落下,孟七七又无奈叹气,话锋一转,道:“可是你小师叔我可差得远了,方才你那样抓着我,我肩上肯定都青了。大师侄,你要负责啊。”
若是无厌道人在这里,一定气得活过来。
陈伯衍不答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孟七七,那平静的深潭里忽然迸出一点火星。
孟七七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见他不回答,便道:“怎么,不相信我,你要我脱掉衣服让你检查一下吗?”
“小师叔。”陈伯衍实在是……无奈至极。
“你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小师叔了?”孟七七挑眉,道:“方才抓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你小师叔,动手动脚、目无尊长,芳君啊,你这样一点都不乖。”
“师侄知错了,但凭小师叔惩处。”陈伯衍低头。
孟七七勾起嘴角,立刻从须弥戒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来,“那你过来帮我上药。”
陈伯衍又一阵沉默,而后问:“上在何处?”
“我肩上啊,可不就是被你弄青了吗。”孟七七眨眨眼。
陈伯衍:“……”
孟七七乐了,顿时什么焦躁、不安,全部都抛诸脑后。芳君真是个可人儿,逗得他心肝儿颤。
愈回味,孟七七就愈乐呵,笑得在c黄上东倒西歪,没个正行。却不料手中一空,他稍稍愣住,低头一看——玉瓶被抢了。
陈伯衍站在窗边,投下一片阴影,恰好把孟七七整个人罩进去。
孟七七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微微往后挪了挪,可这丝毫不管用。陈伯衍抓着玉瓶平静无波地看着他,目光幽幽地转向他的肩膀,道:“是这儿,对吧。”
“大师侄,君子,君子啊……”
“小师叔何必再三提醒,你也知道那是假的,不是吗?”
陈伯衍笑了,那笑几乎微不可查,但孟七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这太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他被陈伯衍堵在c黄上了,他总不能跟陈伯衍打一架吧?万一把客栈给散架了,蔡东家得哭到肝肠寸断。不管怎样,他是陈伯衍的小师叔啊,他就不信陈伯衍能对他做什么。
思及此,孟七七又镇静如初,正色道:“假不假你自己知道,顶撞师长,回去自领刑罚。”
“是,小师叔。”陈伯衍顺从地应着,手却已摸到了孟七七的衣带,轻轻一扯,便解开了他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