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你。
警局二楼,一个平头小警察站在窗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旁边的胖警官,“师父,那几个人干嘛呢?刚刚我怎么感觉天好像黑了一下。”
胖警官无奈,“我看你啊,是昨天晚上又熬夜看球赛了吧?”
“嘿嘿嘿。”小平头讪笑着,瞥见楼下那几人走了,忙问:“师父我们不下去看看吗?”
“你看到他们打架了吗?”胖警官问。
小平头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他们犯什么事了吗?”
“好像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
“哦,那是我想多了啊。”
胖警官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看你是脑袋里缺根弦儿,这几个人一看就有问题,你不会偷偷跟着啊?”
小平头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而与此同时,正发动车子打算离去的商四往他们所在的窗口看了一眼。
林平安是被吴羌羌请回去的,外人看来他是主动跟着吴羌羌走,丝毫没有被强迫的痕迹。可林平安能感觉到周身缠绕着的那根无形绳索,所以他明智地没有开口呼救。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昨天探查到的林千风藏匿的地点,抬头看——妖怪书斋?
林平安忽然好像想起点什么,可那记忆又太过模糊,让人探寻不得。
妖怪书斋,妖怪书斋……究竟在哪里听过?
下午三点半,陆知非回到书斋,就觉得书斋里的气氛格外凝重。林千风和林平安对坐在桌旁,一个怒目而视,一个面无表情。
“那几个人是港城来的,说是林家的分支,可以帮我,所以我才跟他们合作,其余的我一概不知。”林平安说道。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对宝宝下手!”林千风到现在仍感觉到荒谬,他跟这个叔叔虽然不是很亲,但毕竟一起生活,平日里也没有闹过什么矛盾。他们家不算富有,可叔叔在证券公司上班,收入不成问题,有什么原因能让他决定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
林平安忽而嗤笑,“你又懂什么?”
林千风深吸一口气,“我是什么都不懂,可我最起码还能分辨是非。”
“被保护着长大的人,是非观总是很朴素。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林平安似乎已经完全摘下了假面,再不掩饰,“你知道吗?你的那面镜子本来是要给我的。”
“可是你看不见……”林千风蹙眉,然而林平安却像是忽然被他的某个字眼拂了逆鳞,面色狰狞起来。
“谁说我看不见?”林平安抬手,竟然从眼睛里取出一片隐形眼镜来。然后双手撑在桌面上,倏然靠近,用那双毫无遮掩的眼睛盯着林千风,“我的眼睛当年可比你看得清楚多了。”
林千风跟他四目相对,看着那只右眼里分布着的血色小点,密密麻麻得让人头皮发麻。林平安满意地看着他僵硬的表情,往后靠在椅背上,说:“我才是林家百年来最出色的那个人,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你爸爸,现在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兄弟,手足,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最恶毒的诅咒。”
林千风的脸色几度变幻,他忽然发现真的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不了解。这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惶惑,而现在无数的真相就摆在他面前等着他去揭下面纱。可是面纱下的那张脸是否也有布满血点的眸子,或触目惊心的面容?
忽然,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林千风的肩膀。林千风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暖,抬头看,就见陆知非对他温和地笑了笑。
随即他看向林平安,缓缓说道:“把上一代的恩怨报复到下一代身上去的人都很愚蠢,因为他们只能把心底深处的怨恨施加到还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儿身上去,既愚蠢,又无能。”
林平安脸色一沉,这忽然冒出来的人看着平静无害毫无棱角,但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软。他不由沉声道:“我可没有对林千风下手。”
“但你的孩子也不是你养的一条狗。”陆知非的语气依旧平缓,只一双眼睛多了一丝凌厉。
林平安似乎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闭口。陆知非也不是个逞口舌之快的人,只是扫了一眼屋内,说:“谁准他坐在我家椅子上的?”
刚好在客厅门口晃过的吴羌羌一个激灵,忙探个头进来,“好知非,我怕他乱跑呢,就把他绑椅子上了。”
“那还不快拖出去?”忽然,商四那熟悉的懒散腔调在外间响起。吴羌羌一转头,就见商四悠哉悠哉背着手从庭院里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