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候,安妮一个人坐天台上吹风,耳边反复回响着白天苏瑞那几句话。她还记得她使命,下午谈判她没去,所以她必须让自己恢复过来。其实她明白,北联盟现状况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可是亲眼看见时,仍然……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这个酒瓶坐到了她身边,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在广阔无垠的夜空下,吹着风,谁都不说话。
良久,安妮低低说道:“谢谢你陪我。”
“好点了?”
安妮点点头,又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以前……常常碰到这种情况吗?”
安妮是知道红笺身份的,但也仅仅知道她和这个凉木是同伴,都来自于夏亚。
“我还好,她经常。”林子灌了一口酒,待自己身体暖和了些,又笑着说道:“她下午说话你别太放心上,你们成长环境不同,阅历也不同,她的标准,对你来说太过严苛了。”
“她很厉害,我来这儿以后,经常听到别人夸她,叙比哀人都对她很看重。”
“嗯,她确实很厉害。”
安妮看着林子喝酒侧脸,星光下,那人显得有些朦胧,越发不真切,仿佛隔了很远很远距离,就像生活两个世界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安妮又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问题刚一说出口,安妮就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问。那是机密,这么冒冒失失问出口真是太愚蠢了。
可是林子却没事儿一样笑笑,回答了她问题,“其实也没什么,虽然不能告诉你确切名字,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想你也知道我们工作性质了。我入行四年,算是资历较浅一个,苏瑞久,我们这一任头儿上任前她就在了,算是唯一一个元老吧。”
“那她之前同伴呢?”
“死了,就剩她一个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安妮听了,心里还是闷闷的。这轻描淡写的一个‘死’字,到底蕴含着多少悲痛?可是这些人呢?他们还坚持,做着这种危险之极的事情,永远无法让自己真实身份暴露在阳光下,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可是有时候却还是要冷酷无情逗留在黑暗里,他们的信念又是什么?
这里不是夏亚,他们为之拼命,为之奋斗,可又有谁能看得到?
林子喝完酒瓶里后一口酒,对天呼出一口暖气,伸了伸懒腰,站起来,神色之间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低头,洒脱笑笑,拍了拍安妮脑袋,而后信步离去。
“好好努力吧小姑娘。”
与此同时,夏亚。
宁夭看着屏幕里由红笺传回视频,伸手速捂住朝朝那双充满了好奇大眼睛。朝朝眼前一黑,还以为是爸爸跟他玩游戏,咯咯笑很开心。
通讯那头红笺久久没有得到宁夭回复,又喊了一声,“头儿?”
“我在。”宁夭微微平复心情,关掉视频,松开捂着朝朝手,又跟红笺商定了一下后续事情。而后对原有计划作出微调之后,再找小西瓜等人,通知下去。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是晚上八点,朝朝在他怀里都睡着了。宁夭轻手轻脚把他放回婴儿床上,和早早就睡下的暮暮躺一个小被窝里。这时,刚洗完澡的楚朔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着湿湿头发。
楚朔敏锐发觉宁夭有点异样沉默,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怎么了?”
宁夭把那段视频事情跟他说了,楚朔听了,也有一瞬沉默,但很快,他又闭着眼静静呼吸着宁夭身上那好闻皂香,一双剑眉少了几分锋锐,但那低沉磁性声音仍然坚定如铁,“既然是战争,流血是必然。北海手段一向比较极端,尤其是巴塞,否则四十年前夏亚也不会打那么惨烈。”
“我知道,只是无论看多少次,这种事都让人很不爽。”宁夭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慈悲为怀人,但基本好恶还是有。进了六处那么多年,类似黑暗面看到不知道多少,可是他还是怎么样都无法习惯。这一点,六处其他成员每一个都做的比他好。
杀戮,杀戮,不断杀戮,难道他们只能想到这个原始办法来解决所有问题吗?别人动了刀子,于是自己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动刀子,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沾了满手鲜血。就像十四岁那年一样。
“那就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楚朔声音再度响起,“打痛了,自然不敢再犯。”
这果然是楚少将式的铁血回答。宁夭不由回头,扬眉,嘴唇微翘,定定看着他。这气场,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着重讲白色联盟事咩,也许有人不喜欢看,再过一章差不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