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叽自然知道如今的封立屹不可能自杀, 可他蹲在那里, 就是挪不动跳回去找任助理的念头, 他就那么睁着红豆眼呆呆瞧着那个背影,时隔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等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没忘。
他甚至记得当时他以为少年要自杀,就蹭了过去,装作欣赏夜景开始搭讪,可等少年看过来,那眼底的迷茫与落寞还是扎在了心口,他还记得当时少年就那么瞧着他,特认真问他:“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关心你?只关心你一个人,将你放在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位置?”
白苻当时都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还以为少年这是跟家里人吵架了,秉承着既然遇到了那还是当一回知心大哥的念头,就絮叨地说了大半夜,直到最后天亮起来,第一缕日光徐徐升起,他瞧着远处的天边的一轮太阳,暖洋洋的,他打了个哈欠,眼角带着泪,雾蒙蒙看过去,就看到少年不知何时盯着他,一改昨夜的颓靡,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小láng狗一样可怜巴巴瞅着他:哥,我房租到期了,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白苻当时吓得一脸懵,他还不想大变活兔被送过去做研究,言辞拒绝让他早点回家。
结果,没过两天,人就从楼上搬到了他对门成了邻居。
白苻不知道是不是过往影响了他的情绪,还是封立屹就坐在天台挨着栏杆的石阶上,离栏杆不到半米的距离,就那么瞧着下方。
他慢吞吞蹦到了石阶下,一跳就跃了上去,蹲在了封立屹的身边。
一人一兔谁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望着不远处。
封立屹大概是真的病了,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脑子都是木的,高热让他其实反映也迟钝,所以他在好久才感觉到身边多了一团雪白。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发烧烧傻了,他偏着头,就那么僵硬着脖子瞧着白兔叽。
开口才发现声音跟破锣嗓子似的:“雄风?”
声音里还带着不确定。
白兔叽白他一眼,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明明不想再跟封立屹有任何牵扯,可知道人发烧了之后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这一难过了就跑到天台chuī风的喜好还真是一成不变。
白兔叽对着他懒洋洋叽了声:风也chuī好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虽然五月初,可还真是冷啊,冻得毛都chuī得乱七八糟的了。
白兔叽叽完了之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封立屹本来想说什么,却因为这个喷嚏打断了,他惊奇得瞧着白兔叽,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会打喷嚏的兔叽。
随即意识到什么,边将兔叽给抱过来,边脱了西装外套把兔叽给包裹住,“真的是雄风啊,你是跟着阿白一起过来的吗?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阿白把你关在房间里了?那你闷不闷?要是知道你在这里……”
封立屹对兔叽爱屋及乌,本来想说可以带他去玩玩,可想到自己跟白苻的关系,身体就僵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将兔叽抱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跟兔叽的主人贴得更近了。
白苻是不冷了,可仰起头瞧着手脚都冰凉麻木的男人:这真的冻一夜会不会冻傻啊?
封立屹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比以往絮叨很多,“不冷了吧?其实这里待着真的挺好的,很清静。不过你是怎么上来的?是偷偷跑出来的对不对?这么晚了阿白是睡了吧?他这些时日过得好不好?”
白苻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跟醉酒似的,却又不一样,不过对方发热眼神也不太清明,白苻觉得这样的封立屹有点可怜。
就想当初一来二去把那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捡回家一样。
他本来还算认真听着,只是一道光闪过,刚好照在封立屹脸上,也将对方cháo红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白苻一激灵,差点忘了,这厮还在高烧。
白苻从西装外套里挣扎着出来,猛地跳到他的肩膀上,肉垫在他额头上一搭,烫得爪子哆嗦一下:卧槽,这厮真的烧傻了!
白苻忍不住蹲在他耳边吼:“叽叽叽!”你是不是傻?烧成这傻样还过来天台chuī风?大概是真的冷了,他忍不住又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封立屹倒是吓到了,还以为兔叽别是真的感冒了,阿白本来就不怎么离他了,若是知道他还把他儿子给弄病了,那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封立屹终于决定不chuī风回去了。
只是大概坐得太久,下来时踉跄一下,又可怜又láng狈,跟平日里威风八面沉稳的封总简直两个极端,让白苻没眼看地用爪子盖住了红豆眼,算了算了,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