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昀含着水的眼睛凝望着沈雷因自己而变得别样潮红的脸,那布满汗水的脸早已失去了一派的沈定,有着清醒之时所不曾有的癫狂与媚色,而这样真实的沈雷哥是他的!才是只属于他的沈雷哥!
白霁昀挚醇而笑,折过沈雷的整个身子,深情地吻住沈雷刚毅的嘴唇,灵巧的舌撬开那正含着呻吟的齿,彼此的舌缠绵而绕……59
晨光熹微,初阳之光四射,温而不烈,轻轻洒落在沈雷半遮半掩的身上,他身子还十分的倦,不大愿意睁开眼睛来,然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由不得他不起床,满满酸涩的胃液反冲上口腔之中,令他难受地立刻伏身呕吐,只是空荡荡的腹内着实吐不出什么东西。
他趴在床沿上干呕了好一阵,将胃中的酸液都倒腾了出来,方有些止住,起身依靠在床头之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真是好生奇怪,自己这样子不像是吃坏了肚子……许是最近疏于锻炼身子骨不如以前,昨夜又出了一身汗便睡了,虽然是盛夏夜里到底有些凉意,被子没盖好而受了凉吧,微笑着摇摇头,自己倒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目光移至旁边空荡荡的床铺之上,摸了摸那上面的温度,早已凉透,看得出来白霁昀半夜便走了,掩饰不住眼底的失望,沉重地吸了口气,便起了身,窗外天已亮了个透彻,如果还在小渔村,这个时候刘大爷应该会来叫自己一起去出海吧……有些事如同生命过去了便回不去了,而他和昀儿怕是也再难回到像在渔村里那时候清淡的日子了,再也回不去了……沈雷啊沈雷,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那渔村与他与白霁昀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那本就不该是他们的生活,而如今这波涛汹涌的名利场才该是他们──至少是白霁昀的归宿,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纵然渔村还在刘大爷还在,白霁昀白地少主公的身份也不会改变,他迟早都是要回来的,与其晚回来生了太多的牵挂给了自己太多的包袱,倒不如早些回来!
坚定地点点头,现在也非他能够消沈的时候,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齐三小姐和那个卓靖晁,那些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而后他们回来的路上追杀他的那六个黑衣人又明显和行刺白霁昀的非同一路人,还有吴云烟和端木昭烨,这些人都是现成的问题,需要他去解决,或许白霁昀对吴云烟不设防,但是他却不能不帮白霁昀防着!而且他一个多月不在白都之内,许多事情都没掌握住,还需好好和一些人联系才是……而接下来的七日,不仅仅沈雷忙里忙外的,白霁昀也没有闲到哪里去,花七日的时间去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着实是有些累人的,纵然很多事情白竑已经打点好,但是新郎这一部分却是别人无法取代的,从礼仪到礼服到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白霁昀虽然很想置身事外,但是身为当事人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每个夜里他虽然都很想去找沈雷,抱着沈雷闷头大睡,然而他却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这一念头,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他和沈雷的未来,有些事他必须忍!
七天说快不快说慢却也只是瞬间,白霁昀甚至没有时间好好地再和沈雷说上几句,便被强押上了新郎的位置。
清晨,白霁昀才沾了床铺便又被白成拉出了床,换上了一身新郎的行头,先是去祖庙祭拜了祖宗,早早地便候在城门口等待着他的新娘。新娘拖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被十六人大轿抬进城门,跟着白霁昀游行过白都的纵横大道,这才踏着吉时进了白府。
整个白府连同白都比起过年来还要热闹些,毕竟过年年年有,而如此盛大的婚礼却是难得一见的,不相干的人脸上堆着凑热闹的笑,前来贺喜的人脸上挂着客套的笑,而当事人则挂着勉强的笑,白霁昀忙碌了七天,这七天加起来也不过睡了十来个时辰,满脸的倦意就连惯有的媚笑也无法遮掩,拜过堂陪着新娘进了洞房,又走了些形式,他便须去大厅敬酒。
长辈下属,每一层关系都十分的微妙,每一杯酒都含着深意,每一个用词听者皆听得仔细,他一边伪装着笑容一边周旋着,出不得半点差池,这不仅仅是一场婚宴,更是一次他要重新树立形象的大机会!
沈雷看着这么刻意的白霁昀却觉得分外的心疼,如果说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却也不是,这一次回来他和白霁昀没见几次面,但是却明显地感受到他变了──昀儿不再是那不羁的少年,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稳重的潜伏者,似乎随时都准备着接过权力,这样的白霁昀让他感到有些陌生更有些不安,隐隐约约之中更有种要被抛弃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