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雷神情凝重地看着李翰堂,对于现在的局势他心如明镜,能不能活着逃出去也只能看天命了,他咬咬牙道:“我白沈雷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是我带着你们出来的,岂有我一人独自逃跑之理?我自当与你们共生死!”
话语之间,已经不知多少人又丧命于他手了,将士们虽已疲惫,但是听得主将这番言语,士气大振,敌人渐多,他们却是以一挡十,视死如归,一时之间,让敌方反而心生了畏惧和敬佩,竟有些不敢围攻上来。
只是他们不知的是,沈雷此刻变得格外的复杂,他甚至迷茫于究竟要不要活着回去,他不知道白霁昀究竟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这分明是个死局,但是为何出发之前又要嘱咐他活着回去?他已经渐渐地摸不透白霁昀的心了,而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分外惊慌,刀起回落之间竟有了一丝犹豫。
那露诡异之眼的主人看出沈雷破绽,趁机袭向沈雷背后,自背后一剑穿透沈雷的腹部。沈雷闷哼了一声,手中惊风剑在半空之中划出冷幽的寒光,不必回头,准确无误地刺中背后之人的心脏,不必回头他知他已赴了黄泉。
暗自使力将剑身逼出体外,沈雷迅速地点住了穴位以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这样子的伤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伤,他并不在意,只是为何他明明点住了穴道,却还能感觉到体内血气翻滚,十分难受,而那难耐的痛楚完全区别于剑伤……“将军,您没事吧?”李翰堂自边上瞄到沈雷腹部染成了一片鲜红,慌忙上前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他,关心地问。
“没……”沈雷刚想开头,但到嘴的话却被疼痛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怎么回事?不是没有受过伤,以前做杀手的时候还受过更重的伤,可是这一次痛得很不寻常,他居然感觉到有炙热的液体自后面的洞穴内汩汩流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非不能忍痛者,只是那内部的绞痛越来越甚,以致他无法开口言语,冷汗不断地迸出,体内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散去……“将军?”李翰堂骇然地瞧着沈雷,虽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沈雷此刻的状况,但是他扶着沈雷的手可以感受到沈雷的身子越来越沈,似已无力再支持,摇摇欲坠的身子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自马上摔下!只怕伤得不轻!
“李将军!你快带着大将军走,我们来断后!”下面的将士亦感染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有人出头对李翰堂道,下面的将士更是团团将沈雷围住,摆出保护之姿。
李翰堂感到双手扶住的身体越来越重,又扫视了一下四周,颇感责任重大,沉重地点了点头,自自己的战马之上跨到沈雷的坐骑之上,以身体护住沈雷,用力一驾,猛然冲了出去!将军你可一定要挺住啊!末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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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咬牙想要保持清醒,只是天不从人愿,明明已是点了穴的,伤口的血渐少,只是腹内却是汹涌澎湃,内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刺破一般,血水在内部漫延,侵染着内脏,又似有什么东西在内部不断地挤压着他五腑六脏,鲜血更是如熔浆一样从身后的小穴之中流淌出来!
不曾有过的不安自心中滋生而出,莫名的恐慌前所未有地攥紧他的心,以致他窒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产生了谁来救救他的念头。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他像是要失去什么,那东西对他而言却是比命还要重要,可偏偏他又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完全无法抓住它而不由得心慌意乱!
不要!
他不信天不信地,只是这一次他竟开始乞求上苍不要夺走他这宝贵的东西,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宝贵之物!到底是什么?!沈雷分外无助地捂住肚子,想要留住什么,可是这腹内之物却一意孤行地往外流逝……恍惚之间,他有了难以制止的绝望,他抓不住得始终抓不住……李翰堂只听得背后传来“放箭”二字,不久背部便如着火般灼痛起来,体内的血液被一点一点地燃尽,身体先是滚烫随即又渐渐冰寒,他的力气与意识也渐渐消散,只是他身上背负着多少弟兄的使命,在大将军安全之前他绝对不可倒下!
只凭着毅力驾马前驱,如死士般不停地往前冲,不知行了多久,只是他不再听得到耳边的声音,身体也已僵硬,月西移而日东升,身下战马也带上了疲惫的粗喘,却还是不要命地奔驰着。
待到端木昭烨发现他们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端木昭烨自山上眺望而下,便见一枣红色的战马如火球般闪烁而过,只是马蹄声重,想必是一夜急奔已是无力,背上二人坐在后方的背上如刺猬一般插满了羽箭,前面的被抱围住,到不知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