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光线极为明亮,将师父的一张俊脸照得纤毫分明,线条也比平时要柔和许多。唐塘怕把他吵醒,呼吸放得很轻,手脚都没敢乱动,就拿视线在他的眉眼鼻唇间来来回回地隔空描摹。
唐塘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明目张胆清清楚楚地打量师父,连睫毛都一根一根地仔细数过了,看得非常过瘾,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师父昨晚是在他的诱拐下不明真相地表白的,但这毫不影响他的激动心情。
从今往后,师父就是我的了!
师父是我的!!!嘿嘿嘿……
唐塘一边看一边乐呵,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把自己给吓一跳,连忙收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刚把嘴巴合上就见到师父墨黑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眼帘慢慢挑开,愣了半秒才逐渐恢复清明。
唐塘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师父早!”话音刚落后背突然一紧,接着人便被搂了过去。
他眨了眨眼慢慢回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刚刚一瞬间的师父,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些让他心疼的情绪,虽然没来得及看清读懂,可还是心口轻微地抽了一下。
柳筠将他抱得很紧,双眼紧闭,下巴在他额角的碎发间轻轻蹭了两下才将他松开,嘴唇在他眼皮子上碰了碰,低声道:“醒了多久?”
唐塘被他的亲昵动作和睡醒时特有的声音勾得一阵酥麻,心里就跟被太阳烘烤过一样,又暖又蓬松,咧着嘴笑起来:“师父,我还从来没见你睡得这么沉过呢,我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嗯,从未这么好睡过。”柳筠手指在他脸上蹭了蹭,“今日不用补觉了。”
唐塘一愣,手指忍不住收紧:“师父以前都睡得不好?”
柳筠将手伸到腰上,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习惯了。”
唐塘胸口有点窒闷,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所以师父白天在躺椅上休息是因为夜里睡不好?”
柳筠将他重新搂紧:“不碍事,以后不会了。”
“以……以后……”唐塘脸上发烫,舌头又开始打结。师父的意思,不会是说,因为有我在吧……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唐塘瞪直眼狠狠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
柳筠摸了摸他滚烫的脸,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由东来伺候惯了,让他也搬过来好了。”
什……什么?
唐塘瞬间失语,开始和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较劲:冷静!冷静!淡定!淡定!
妈呀!冷静不了淡定不能啊!一大清早的就来这么大刺激!师父都不问我的意见就直接宣布同居!!!这跟我原本设想的每天赖在这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不好!!!
唐塘被强烈的惊喜冲击得金星乱冒,等不及什么冷静淡定从容思考就拼命点头。点完头突然一愣,脑子清醒过来,顿时悔得恨不得把自己埋被子里闷死。这么迫不及待干什么啊?好歹假装思考一下啊!太丢人了!
短短十二个小时丢人丢了那么多次,没脸活了!某人欲哭无泪。
唐塘回去跟东来下达命令时心虚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吵架呢。
东来听到他的吩咐,顿时一脸惊悚瑟缩,可怜巴巴抽抽噎噎:“为什么要搬到公子那边去呀?我好怕……”
唐塘不自在地拿起书把脸挡住:“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又不用伺候师父,还是跟着我。”
东来一听还是跟着四公子,大半颗心放下来了,可整天在公子眼皮子地下转悠还是挺吓人的啊,最终还是哭丧着脸胆战心惊地收拾东西去了。
唐塘刚松口气就见到谢兰止大摇大摆地摇着折扇走进来,顿时冷汗如雨,拍了拍额头趴到桌上装死。
谢兰止盼他回来打牌一直盼到夜深人静,最后大伙都散了,他又一个人躺床上盼他回来唠嗑,结果迷迷糊糊睡到天亮,半个人影子都没瞧见。吃过早饭,晃荡了一会儿,禁不住那颗骚动的八卦之心,终于还是晃荡过来了。
“乖弟弟,抬起头来。”谢兰止折扇一合,轻佻地抵在唐塘下巴处抬了抬。
唐塘装死不成,强作镇定地坐直了身子,一看谢兰止笑得贼兮兮的就忍不住想揍他。
谢兰止贱贱的笑了一会儿,把头凑过来:“我昨晚没看错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你在说什么?”唐塘底气不足地瞪他。
“你和你师父啊!”谢兰止在他旁边坐下,“两个大男人手牵手,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师徒情深啊!”
唐塘一脸镇定,耳根却开始发烫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