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也看着他,面上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眼神明显透着温和与亲昵:“洲洲,你过来。”
薛云舟很久没有见他,说日思夜想毫不为过,此时危机解除,心弦松懈,他看向贺渊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带上黏性,一听他喊自己,立刻激动地朝他跑过去。
贺渊翻身下马,刚伸出一只手准备拉他,就见他像颗炮弹似地直直冲到自己面前,同时张开手脚跳起来,一个熊扑扑到自己身上,又勒紧自己的脖子来了个熊抱。
“二哥!二哥!”薛云舟压低声音喊他,浑身上下都泛着喜气。
贺渊空了一个月的心立刻就让他这亲昵的举止给填满了,差点不顾场合地亲他,连忙定了定神,抬手将他托住,侧头仔细打量他的脸:“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太激动了!”薛云舟兴奋地在他脸上蹭了蹭。
贺渊身后,众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那神情简直像是青天白日见了鬼。
薛云舟激动过后,终于意识到周围诡异的寂静了,连忙从贺渊身上跳下来,抬眼冲他笑了笑,接着转头看看四周,问:“那些人怎么办?”
“先抓着吧,你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渊下令原地休整,何良才、宋全等人立刻前来见礼,薛云舟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转头问宋全:“马车上的东西没少吧?”
“没少。”宋全摇头,“他们是调虎离山,属下当时思虑不周,竟让他们得逞了。”
贺渊目光转向不远处被绑着的土匪,对身边一名姓田的将领道:“田将军,此事交给你去查,有了结果告诉我。”
田将军还处于“王爷竟如此温情”的震惊中,闻言愣了半晌才回神,连忙应了声“是”,领着几名亲信疾步朝土匪堆走去。
那些被敲晕过去的流民则安排在不远处,此刻已经陆陆续续转醒,醒来后有一瞬间的迷茫,等看清驻扎在此的大军后,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面对薛云舟时只当他们是过路的商人,并不会太害怕,可面对这些大军,面对贺渊等一看就气势不同寻常的将领,扎根在骨子里的等级观念立刻被无限放大,一时间几乎吓得瑟瑟发抖。
贺渊看着他们,皱了皱眉,感觉有些棘手。
薛云舟道:“这些人帮着土匪劫道,估计也是生活所迫,实在过不下去了。”
贺渊点点头,这些百姓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如果真是迫于生计被土匪利用了,那在这件事上就没必要过多追究了,但自己的身份摆在这儿,碰上这些流离失所的穷苦之人,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想了想,贺渊将此事交给一位姓郭的将领,吩咐道:“将他们的来历都调查清楚,还有他们与这群土匪的关系。”
郭将军领命离开后,这里只剩下贺渊与薛云清这一拨人。
贺渊扫视一圈,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众人齐齐摇头,康氏想到之前看到他与薛云舟异常亲昵的一幕,虽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到底是放心了不少,此时看贺渊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薛云舟抓住薛云清的手腕,将他的手举到眼前,好奇道:“你刚才是怎么对付那土匪头子的?手里藏着什么?”
薛云清手指动了动,瞬间亮出一根银针。
薛云舟瞪直了眼:“你隐藏得够深啊!针上有毒?”
“不算毒,只是麻药。”
薛云舟有点不可置信,凑到贺渊耳边低声道:“太玄乎了吧?全麻这么容易?那现代医学是退步了吗?”
贺渊想了想,也压低嗓音道:“可能麻药成分不单一,说不定掺着其他有害成分,没有可比性。”
“哦……”薛云舟点点头。
旁边的人看他们俩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他们二人自成一片天地,隐隐将其他人都隔离开来,竟是异常和谐,便自觉地起身离开,留了他们二人在那里说话。
这边的事说得差不多了,薛云舟又迫不及待地问起贺渊那边的情况:“你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仗打完了?突利跑了?”
“我们中途就撤兵了。”贺渊将当时的情况告诉了他,又道,“突利没有败势就突然退兵,很不正常,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如果不是突利内部出了问题,那就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那他们这次退兵就是早有预谋的。”
“预谋?为了什么?”
“假意入侵中原,为了引我出京城。”贺渊从怀中掏出那张皇榜,“也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