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战况正胶着,薛云舟不放心离开军营,只好写了封信,转成电报内容叫人送回王府给贺渊发过去。
当天晚上,贺渊的第二份电报过来了,说是打算即刻写信送往京城请皇帝搬救兵,并尽快返回青州,一来敌众我寡,青州急需他这个主心骨坐镇,二来不管皇帝召他进京做什么,他都正好借此机会避开,皇帝与他再有私怨,想必也不会在这种大敌当头的节骨眼轻重不分,更没有理由怪罪他半路返回。
薛云舟收到消息后总算是松了口气,贺渊能赶回来,可见确实伤得不重,而青州这边从最近的战况来看,胜算并非没有,但缺少贺渊坐镇,他心里总是悬着,生怕多年的辛苦经营毁于一旦。
他将贺渊即将回来的消息放出去,一时军心大振,与敌军厮杀多日渐渐显出疲态的青州大军重新注入活力,而突利那边显然没料到经过一系列改革的青州军比往日更加善战,面对青州军的各种诡异战术完全无所适从,战场上渐渐有了胜负之分的苗头。
薛云舟有点担心突利军的强大,希望能在他们适应青州军新的作战方式之前速战速决,因此每天对着京城方向望眼欲穿。
依托超时代的电报系统,各地消息如雪片般纷纷飘向他的案头:皇帝得知突利进攻的消息,大惊之下立刻下令派兵增援;各地藩王也应皇命出兵与朝廷大军汇合,共同赶赴边疆。
薛云舟对皇帝的决策还算满意,不过对各地藩王的合作态度倒是有点吃惊,毕竟小皇帝根基刚稳,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势,那些藩王又偏安一隅久了,有的早没了斗志,有的自私自利,且一个个都与贺渊,或者说与原摄政王,关系极其浅淡,甚至有几个还曾经交恶,不趁人之危就该谢天谢地了。
难道这些藩王一个个都醒悟了,变得大公无私、忧国忧民起来?还是贺渊这几年的作为已经让全天下的人都改观了?
薛云舟看着日复一日跟进的消息,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而就在这时,从京城到青州的消息突然中断。
之后一连数日音讯全无。
薛云舟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可还是控制不住冒出了冷汗,他在营中僵硬着身子坐到半夜,终究还是忍不住披衣匆匆赶回王府,进了大门直往电报收发点奔过去。
那里安排了人昼夜值守,若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汇报,薛云舟去了也于事无补,而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有没有消息?”
负责通讯的心腹士兵抱拳回道:“暂时还没有。”
薛云舟最近忙得顾不上休息,这两天又担心贺渊,此时看上去明显添了憔悴,他深吸口气,抬手搓了把脸,走过去开始检查电报机:“是不是没电了?还是哪里坏了?线路断了?”
其他人都不懂这些,自然不能给他回答,他也没指望有人能回他,自言自语了几句就开始埋头检查,一一排除可能出现的问题,最后发现电报机没有任何故障,又给其他线路发了测试消息,发现线路也没有问题。
看来出问题的的确是贺渊那头了。
薛云舟紧抿双唇,额角渐渐渗出一层薄汗,他提着心抖着手,迅速往京城方向发了条消息过去,同时冷静下令:“叫丁勇过来!”
丁勇很快赶了过来。
薛云舟道:“你带一队人马出去接应王爷,同时安排人沿途查看电报点,有任何情况立即汇报,不要泄露风声。”
丁勇曾在流民修路的监管中表现出众,后又专门负责电报线路的铺设,是心腹中的骨干,接了命令自然二话不说,连夜带着三百轻骑出城而去。
丁勇离开后,发出的电报没有任何回应,短短几个字的消息深沉大海,薛云舟如石像般站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即便在现代也会偶尔出现失联的状况,更何况古代,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贺渊是中途换了路线,多耽搁了几天。
薛云舟一遍遍安慰自己,到天色微明之际,因担心前方的战况,决定回军营去,不过他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两个孩子了,回去之前打算先去看看兄妹俩。
“去打盆水来给我洗把脸。”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因此处是机要重地,脚步声在门口就停了下来,很快有守兵进来通禀:“王妃,齐远求见。”
齐远当初与严冠玉一起投靠燕王府,又重cao旧业继续养起了信鸽,虽然电报效率极高,但毕竟尚未普及,如今信鸽在燕王府的通讯系统中依然占据着重要地位,而齐远作为这方面的行家自然地位不低,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能让他亲自跑一趟的必定是极为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