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州城?逃出来?”丁勇一听就大感不妙,忙疾步朝纷乱处走去,口中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随从也快步跟上,解释道:“属下听他们闹哄哄的,大致是说燕王府将他们囚禁在青州城内,不让她们出城,目的就是为了挟持她们,用她们来控制这里修路的流民。”
丁勇大怒:“荒唐!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作梗!你快安排人马前去稳定形势,我这就给王爷去信!”
“是!属下这就去办!丁大人放心,他们闹不起来的!”
丁勇皱眉点头,闹不起来,但也着实要让燕王府头疼,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传言并没有错,燕王府现在的确缺银子,没有银子拿出来,这些人即便能被镇压下去,燕王府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王爷才刚回青州,这头开不好,后面的事就难办了。
飞鸽传书很快送到贺渊的手中,贺渊面沉如水,整个燕王府噤若寒蝉,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薛云舟和两个精力旺盛的孩子了。
正当贺渊怒上心头时,宋全来到书房,低声禀道:“王爷,城内那些流民的家人已经全部悄悄出城,属下并未阻拦,只派人分头跟踪,眼下那些人虽然路线不同,但各自绕了几个圈子后,都朝着修路的营地赶去了。”
贺渊眉梢微动,平静道:“背后之人好大手笔!”
宋全虽然见不到他面露异色,可直觉知道他动怒了,当下不敢多说,只沉默着等待他的吩咐。
贺渊却忽然转了话头:“王妃呢?”
宋全一愣,茫然道:“属下不知。”
守在外间的何良才急忙探身,小心回道:“王爷,王妃方才急匆匆赶去无尘道长那里了。”
贺渊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他去做什么?”
何良才心里苦哈哈的,暗道王妃做什么怎么会跟我这个奴才多说,脸上却笑眯眯的:“王妃没说,天黑着,老奴瞧不真切,似乎见到王妃面带笑容,想必是有什么高兴事吧。”
贺渊精神一振,眼底迅速流转出一丝笑意。
何良才是个人精,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会乱说,他既然说王妃有高兴事,那就一定是真有什么高兴事了,这会儿还要急匆匆赶去炼丹房,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贺渊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对宋全吩咐道:“继续跟着那些家人,不要打糙惊蛇。”
宋全垂首:“是!”
不久后,青州城门大开,一路大军悄无声息地迤逦出城,之后快马加鞭赶去修路的营地。
营地那边,丁勇已经迅速组织人马将闹事者抓起来堵住了嘴,剩下的人但凡有不安分的也已被没收工具控制住,余下一些胆小的或是忌惮有家人尚在青州城内的,则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黑夜中只有火把发出微弱的声响,火光照耀在那些流民不再瘦骨嶙峋的脸上,有人愤然,有人不安,也有人心虚。
丁勇则暗自捏了把冷汗,流民人数远远超过他手下的人马,而且背后之人隐藏在暗处尚未出手,他若是一个控制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再出乱子。
正担心时,远处隐约传来隆隆马蹄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气势磅礴,如同鼓点敲打在人耳膜上,振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丁勇眼前一亮。
与此同时,那些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的刺头也同样眼前一亮。
丁勇眼尖地瞥到他们的神情,心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念一动,急忙下令:“快把带头闹事者押到林间隐密处!别让人发现!”
旁边的随从一脸不解:“援军不是来了吗?”
丁勇面色凝重:“恐怕没那么简单。”
随从不敢多问,急忙去执行他的命令。
没多久,浓浓夜雾中闯出数百铁骑,迅速将以丁勇为首的一群兵丁包围起来,同时包围他们的还有一圈闪着幽幽寒光的箭矢。
这不大的一片开阔地此时挤满人影,最中间挨肩擦踵地聚着手无寸铁的流民,外围两圈人互相对峙着,剑拔弩张。
丁勇眯起眼看向这些闯入者,心中迅速估量形势,自己这边虽然有八百兵丁,但多数都是步兵,而对方约摸有三百铁骑,战斗力远在己方之上,八百步兵对三百骑兵实在难有成算,勉力一搏或许可以突围,但还有这么多流民,实在不可轻举妄动。
就在他寻思的当口,对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扬鞭一指,甚是傲气凌人地开口:“把这些流民放开,本将饶你们不死!”
丁勇气笑:“不去打突利贼,却举箭对着本族同袍,好大的本事,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阁下是哪位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