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清有些意外,贺渊以往对他一向不冷不热,确切地说,是对薛云舟以外的所有人都这幅态度,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周到起来,以燕王的身份来说,颇有些屈尊降贵。
不过他也不笨,只稍微一想便明白,是因为自己从薛云舟有孕到产子,一路都在出力的缘故。
薛云清笑了笑:“若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贺渊微微点头。
薛云舟听他们俩客套了几句,正想问问薛云清的住处,余光瞥见何良才走了过来,站在余庆身旁等候。
薛云舟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有些像信封,连忙朝他招招手,将他叫到跟前:“什么事?”
何良才笑道:“方才收到两封信,还请王妃过目。”说着将信呈上。
薛云舟接过来看了看,眼前一亮。
贺渊注意到他的神色:“谁的信?”
“外公写来的。”薛云舟说着朝薛云清瞟一眼,笑嘻嘻道,“还有一封是严冠玉的。”
薛云清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由于力道过重而猛然泛白,不过脸上却神色平静,只微微垂下眼睫,不动声色。
薛云舟晃晃手中的信,隐约听到些轻微的声响,诧异地抬了抬眉,随即递到他面前,笑道:“看样子里面不止一封信,还夹着定情信物,喏,给你。”
薛云清微微一愣,不自在地撇开目光:“这不是写给你的么?给我做什么?”
“这就是给你的。”薛云清笑容里掺着些调侃,"这不是你老憋着不跟他联系嘛,我就帮你写信去问问他近况,信里也说了,有什么话让他回给你,我帮忙转交。"
薛云清面色不大好看,沉默片刻冷冷一笑:"他若真想写信过来,何必等到你去问。"
薛云舟听得愣了一下,突然"噗"了一声,拍着他的肩哈哈大笑:"矮油,这一脸怨夫的模样!"
薛云清脸上红白交替,颇有些恼羞成怒。
薛云舟正笑得开怀,冷不丁耳边响起一阵嘹亮的哭声,接着就是贺渊无奈地叹气:"你把孩子吓着了。"
薛云舟顿时收起笑声,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哄,看着两个孩子齐声哇哇大哭,一时不知道先抱哪个才好,忍不住嘴里抱怨道:"怎么胆子这么小啊,随便笑两声都能吓到,绝对不像我!"
一旁的余庆与何良才想过来帮忙又不敢随便行动,听到薛云舟的抱怨简直被惊恐糊了一脸:难道像王爷?这种当着王爷的面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就王妃干得出来!
贺渊朝余庆与何良才使了个眼色,等两人屁颠屁颠跑过来帮忙时才再次开口:"不是胆子小,是刚刚有点迷糊快睡着了,被你一笑惊醒了。"
薛云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又被孩子的哭声吵得头大三圈:"快快快把奶娘叫过来,你们俩大老爷们儿会哄孩子啊?"
明明已经不是大老爷们儿却仍然受到认同的何总管差点迸出激动的老泪。
一阵鸡飞狗跳,孩子终于安静了,薛云舟回过头,发现薛云清已经将信封拆开,正一手拿着信,一手拿着一枚质地通透的玉佩,神色怔怔。
"咦?还真有定情信物啊?"薛云舟好奇地凑过去看看,没好意思刺探人家隐私看信里写的什么,只将目光定在玉佩上,"上等货啊,这是给你的?"
薛云清回过神,冷着脸将玉佩和信重新塞回信封里:"给我做什么?只是让我替他保管。"
薛云舟朝他看看,隐约觉得他眼眶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疑惑道:"他有手有脚有兄弟,吃饱了撑的叫你替他保管东西?还不如说送给你更令人信服。"
薛云清垂着眼不说话,半晌后转过轮椅:"我回去了。"
"唉唉,还没说你住哪儿呢!"薛云舟追过去。
薛云清快速说了一个离王府不远的地名,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薛云舟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
贺渊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薛云清的背影:"他和严冠玉真是那种关系?"
薛云舟挠挠脸:"显然还没确立关系,看他那别扭样儿,不过肯定看对眼儿了,就是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感觉云清情绪不大对啊!"
贺渊想了想:"严冠玉毕竟是身负仇恨的人,我再叫人去玉山探探情况。"
"也好,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姓严的看着吊儿郎当,其实仇恨比云清大多了。"
贺渊低头看向他手中:"外公信里写了什么?"
"哦!"薛云舟回过神,连忙将手里的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与贺渊一起看,看着看着露出笑容,又撇撇嘴道,"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