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齐染出了大殿,他眸中微闪的委屈已经消失了,他眸子里泛着的是冷意。他漫不经心的想,在皇帝面前装无辜装伤心,谁不会?尤其是他这种一向不大爱表现出自己内心的人,偶然来这么一次,要比齐靖给皇帝的感觉震撼吧。
皇帝是个多疑的人,他疑心自己,但等过了这两天,皇帝夜半睡不着的时候,心底想的肯定不是他这个太子有没有参合这件事。他过多关注的肯定是齐瑛对他嫉恨,还有齐靖想要刺杀太子想要坐上皇位的事。
越想就会越觉得坐立不安,皇帝就会越发仔细的查证两人的事,得到的结果也就会越失望。而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呆在东宫,好好的陪着受伤的林悦就好了。
想到这里,齐染轻笑了一声,他望着东宫的方向,那里有他喜欢的人。虽然这个人现在还因为生自己的气而没有醒来,但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会醒来的。
不过再回东宫前,他去了齐瑛那里。他去的时候,齐瑛正在院子里蹲着,神色有些恍惚。看到齐染,他缓缓站起身,嘴动了动,张了张最后喊出了一声太子。
齐染垂了下眼角,嘴角抽了个笑,齐瑛看着齐染,想着齐靖在被人押走时朝自己说的话,他心头微微一动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齐染淡淡反问道。
齐瑛抿紧了嘴没有吭声,他望着齐染,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来没有真的看清过齐染。就像是齐靖说的那样,在皇帝面前,齐染看似在为他开脱,但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提醒皇帝,齐瑛曾因梅妃之死对他和皇帝心有嫉恨。
皇帝现在虽然放过了他,但事后只会对他更加的恼怒和反感。齐染根本没想过为他开脱,他甚至想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想到这里齐瑛笑出声,这笑笑的多半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皇宫,他以为自己有一力之争,但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别人的算计中。论yīn谋手段,他抵不过齐靖,论隐忍利用他抵不过齐染。他有的只是一身蛮力,他就是个只懂得在战场上拼力气的莽夫,做不了这皇宫的主人,成为不了这天下的主子。
齐染看着陷入迷茫状态的齐瑛,他道:“你这又是什么神态?觉得所有人都欺骗了你?”齐瑛抬头,齐染眉眼都是笑意,他道:“你难道没有生出过和齐靖联手把我拉下台的心思?”
齐瑛愣了下,这种时候隐瞒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他苦笑了下,当然,这份苦大部分是对着自己的,他道:“齐靖找我合作过,但是我没有和他合作。”
“所以呢,”齐染淡淡道:“多年的兄弟,你也只是没有同意而已。你心中怨恨孤欺骗你,可你呢,连一句提醒都没有,孤难道心中就不该有怨恨?凭什么呢?孤难道欠你们的不成。”
齐瑛没有吭声,齐染又道:“你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你根本不是齐靖的对手。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只是他的替罪羊。你这辈子被人小心翼翼的护在手心里,想在这翻涌的皇宫里挣脱出一条路实在是太难为你了。想想,我们兄弟二人,我可怜,你可悲,挺有趣的。”
齐染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齐瑛坐在院子里,耳边不断传来齐染淡漠的声音,可怜可悲。
齐染从齐瑛宫中出来后,便把种种的一切都放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东宫,不过东宫里并没有什么好消息,林悦还在昏迷中。
吉祥怕他心急上前扶着他时便开口道:“御医都前来看过了,林大人伤势已经无碍了,只需好生养着,很快就能清醒过来了。”
齐染心里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收回了心底的失望,他轻声道:“这两天宫里的事儿多,他多睡一会儿也好。”
吉祥哎了一声,扶着齐染回宫了。
回到东宫,齐染便吩咐紧闭宫门,不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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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染在东宫呆了三天,这三天他一直守着林悦,可是林悦却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第一天他还能忍受,第二天他便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召集了进来,太医给林悦诊脉,却找不出任何缘故。林悦的伤势明明已经稳定下来了,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清醒。
太医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染第一次失态的向太医发了脾气,让他们务必治好林悦,让林悦像以往一样醒来。
太医不敢不听齐染的吩咐,但林悦却一直没有醒来。
在皇帝彻底查清齐靖所犯下的罪证时,东宫的大门已经紧闭了十天。这十天,林悦还是一直在沉睡着,伤口已经结痂,伤势在好转,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人甚至慢慢的陷入虚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