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染轻声笑了下:“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并没有太担心。”斐清听了这话倒是没想那么多,连连点头。他当时看到那种情况也是吓了一跳,他自认为和林悦还算是朋友,便多嘴上前问了句。至于齐染担心林悦这件事,他并非胡说。齐染一开始对林悦就十分看重,他那么说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相比较斐清的淡定,一旁的吉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的心情自打发现了一个秘密就一直处在极度复杂中。他看着齐染此时淡然脸颊,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刚才齐染听到林悦被萧善带走,那瞬间变化的脸色,哪点不是担心?吉祥只觉得自己眼瞎,也怪齐染和林悦往日在一起时表现的太自然,这么不同寻常的事他根本没有往别处想。
想到这里,吉祥又望了望什么都不知道的斐清,觉得这种状态下的斐清是极为幸福的人,因为不用背负太多秘密。不过知道了这些秘密,有时听别人说话,心底忍不住会认为这些人太傻,看事儿都看不清楚明白。
斐清是习武之人,对旁人的视线是极为敏感的。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趁着喝茶的机会猛然抬起头,只见吉祥正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望着他。那眼神太qiáng烈,他想忽略都不行。
斐清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吉祥公公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吗?”
齐染抬眼斜视了吉祥一眼,眼神很平静,吉祥心中一慌,面上却是半分不露,他忙笑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在想小侯爷和斐候之间的感情真好,奴才心底羡慕。”
斐清实在无法相信他刚才那表情是羡慕自己,不过这吉祥是齐染身边的得力内监,不是什么大事的话他还是要给齐染几分脸面,不能死捏着人家的错误不放,于是便顺着这话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齐染心底清楚是什么事,他看着斐清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呢。”吉祥忙在一旁表忠心道:“太子爷,奴才哪敢。”
斐清嘿嘿的笑了两声。
齐染不中不清的哼了声,然后道:“不敢的话就去给小侯爷泡一壶茶,没看到茶水都凉了吗?以前的眼力劲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吉祥一面应一面在心底吭哧,以前的眼力劲儿不是被自己发现的事情给吓跑了吗?
吉祥退下后把大殿上的门给关注了,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齐染这是有话想和斐清单独谈,吉祥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齐染等人走后看向斐清,斐清脸上的戏谑和漫不经心都消失了。他表情十分郑重的看向齐染,在张嘴想说什么时,齐染率先开口道:“你今日来是想说七弟和表妹的亲事吗?”
这种事本不该在这个时间提起,不过齐染还是开口了。斐清道:“七皇子和安宁之间的事,父亲和微臣都是刚刚得知。父亲让微臣告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宫中不必多想,斐家永远是太子殿下的后盾。”
齐染听了这话拢了拢衣衫,其实殿内有炭火,他身侧又有火炉并不会让人觉得冷,但齐染不找点事儿做,就觉得特别不自在罢了。
齐染望着斐清,他对斐候的暗示并没有太多想法,他更看重的是斐清。他两辈子对斐清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这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上,最后他战死沙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收敛尸骨。
斐清在表忠心时难得沉下性子,不过齐染一直不吭声,他心里也没什么底。他不由的抬头看了看齐染,结果就看到齐染比较悲怆的眼神。
斐清心底有些酸,以为齐染是因为齐瑛之故,他也没想到斐家会接到皇帝的暗示,让斐安宁留下给齐瑛做妃子。斐贺从皇帝那里知道,这是齐瑛的意思。
皇帝没有多想,甚至觉得齐瑛娶了这么一个妻子,是为了给齐染一个保证,可是斐贺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人,难免不会多想。
他们斐家世代有战死沙场的儿郎,心底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民不聊生的场面。齐染这个太子现在好好的,性格又纯善,对于齐瑛的心思,斐贺第一想法就是给他摁灭了。反正外戚这条路,齐瑛在斐贺这里是走不通的。
他道:“太子殿下,你不要多想了。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
齐染嘴角弯了下神情却冰冷的很,他淡淡道:“我没有想什么,七弟想做什么谁也没办法阻止的。这说来也是一件喜事,应该恭喜他。舅舅说的我都记在了心里,你回去替我谢过舅舅。孤现在不是任由人欺凌之辈,也请舅舅放心就是了。”
斐清看得出齐染不想提起齐瑛,他也不想提起齐瑛。齐染和齐瑛都是他们斐家的亲人,对齐瑛他是当做亲弟弟来看的。对齐染,除了把他当做亲弟弟,他还多了一份恭敬,因为一直把齐染当做未来的皇帝。齐瑛和齐染因为梅妃和斐锦的贪心变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对齐瑛也是心疼。但错的又不是齐染,齐染在这件事上至始至终都是无辜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就不能被人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