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一切都十分简单,齐瑛甚至还记得梅妃死时的位置。他小心的查看着房内的一切,包括桌子凳子和chuáng,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查看一周后,什么都没有,齐瑛松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然后他看着梅妃自尽的地方,他闭了闭眼睛,心想,再等等他就好了,再等等他就能把梅妃接出宫,远离这些是非了。
齐瑛叹了口气,只是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缅怀了一番,他便准备离开。只是在他准备离开时,他目光不经意的看到身边的桌子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他突然蹲下了身体。齐瑛拿着火折子细细的打量着桌子腿四周,最后终于在一条桌子腿和地面相接触的地方发现了一点红色的痕迹,上面隐隐还有指甲的痕迹。
那点红很小,如果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而那红色和梅妃生前的指甲颜色是一样的,上面还有指甲印。齐瑛脑海里不由的想到,梅妃根本不愿意死,只是有人bī死了。梅妃临死时来回挣扎,指甲掐过桌子腿,留下了这道痕迹。
杀了她的人把一切痕迹都清理掉了,包括她挣扎的模样,甚至伪装成她自尽的模样。但是唯独漏了这里。
想到这里,齐瑛只觉得周身都是冷汗,他满心胆寒。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心底是无尽的恐慌和害怕。他忍下心底的一切情绪,把那处痕迹小心的用刀削掉,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冷宫。
他走时,冷宫门前的守卫还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彼此说着一些混账话。齐瑛回头看了yīn深深的冷宫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风chuī拂在他脸上,明明是暖暖的气息,但却只让齐瑛感到冷。他避开巡卫回到自己宫里,他拿出那块微小到了极点的证据。他看着上面的指甲印。梅妃的手他是知道的,这就是梅妃挣扎时留下的。
想到那种场景,齐瑛紧紧的握着这块木头,木头在他手里粉碎,木刺刺伤了他的手心,齐瑛浑然无察。他如同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腿上,抱着自己,眼泪无声无息的淌了下来。
齐瑛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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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瑛做这些事时,林悦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看着齐瑛哭的稀里哗啦的,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听了,便飘回东宫了。
东宫里的齐染点着烛火在等他,林悦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齐染,他道:“你这个弟弟耳根子软,别人三言两语都能把他那颗心挑拨动了,我看着你们的兄弟关系日后怕是不妙,你打算怎么办?”
白天齐瑛听到安贵妃和齐靖话的场面林悦也是看到了的,他觉得挺有趣,便给齐染随口提了一嘴。齐染当时愣了下,然后只说让他今晚帮忙注意着点齐瑛。
这点小事,林悦自然是答应了,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齐染伸手慢慢的给自己斟了杯凉茶,他一口喝下后,面色微冷道:“他心里若没有疑心,别人又如何能挑拨的动?他心里若有一点怀疑,无论如何都能找到适当的证据。说到底,还是心有所疑罢了。”
齐染知道梅妃的死太突然,虽然人人都知道是自尽而亡,但这宫里想把一件很明朗的事变得扑所迷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这些天,他是病了,但他也一直在等着。等着齐瑛会给自己一个什么反应,然后便等来了今天。其实这个结果,他并不算失望,甚至心里早已经有预感了。
他和齐瑛的关系,在他开始陷害齐瑛时,就该断了。现在的结果,他也能承受。
林悦笑了下,他飘躺在齐染的chuáng上,头枕着自己的双手,道:“太子殿下,恕我直言。那个梅妃的死和你有关?”
齐染回过神,看到他在自己chuáng上的姿态,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多言,而是目光微沉,道:“自然,我根本就没有打算杀她。”他还准备梅妃,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登基,让她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成空。
林悦点了点头道:“那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要我帮忙查幕后的凶手?”
齐染站起身淡淡道:“不用了,幕后凶手我心里有数。宫里无非就这几个人而已。”
林悦听了这话,“梅妃自己?刺激她这个儿子,掐断你们之间的兄弟情?安贵妃做的,除了上面的缘由,还想着栽赃陷害你一次。又或者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想让梅妃成为你们兄弟之间的矛盾,所以索性了结了她?”
齐染没有吭声,林悦也没有指望他回答。他看着齐染,只觉得这人还真是冷心冷肠,日后他们两个若是谈崩了,齐染说不定杀自己都面不改色的。
不过林悦心大,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了下便让它过去了。然后林悦坐起身,他双腿盘着,一条胳膊弯曲放在上面,他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齐染笑盈盈道:“太子殿下既然什么都明白,那为何还纵容着七皇子呢?如果太子殿下插手,七皇子怕是一点所谓的证据都拿不到吧。太子殿下这是在考验七皇子呢还是在考验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