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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99)

还有一个有趣的情况就是……

每次巫琅回来不久之后, 那么琴者就会开始弹琴。

对面客栈住着的人, 应该也是前来斗法的修士, 只不过是正道中人。这次斗法的情况十分惨烈, 双方都有死伤, 那琴者有可能会是宋舞鹤,也有可能只是正道门派之中初见生死难以接受的弟子。

今日就是斗法结束的日子, 商时景心知肚明这次斗法之后,正道惨胜,面子上虽好看了些,但是昆仑宫的至宝始终没能回归, 还折损了不少精英弟子;邪道倒伤亡的也差不多,尤其是岳无常死了儿子,法宝方面倒是没什么损伤。

修士之中,亦是命薄如纸。

那琴者到底是不是宋舞鹤,今夜过后,便见分晓了。

巫琅这几日颇为关心商时景,不知是不是因着他白日总是出去助阵的原因,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冷落了商时景一样,总会带些吃的玩的回来,自从那日发现商时景看书之后,还经常带些志异小说给他。商时景心知肚明对方体贴的只是尚时镜,却仍然有些难以控制自己对巫琅的亲近。

有时夜深了,巫琅甚至会带着他绕开巡逻军,两人到半夜还开张的小酒肆里头去要些酒水吃食,听凡人吹牛打屁。世上的人多有自己的苦辣酸涩,去那酒肆的既有被婆娘赶出家门的赌鬼,也有无家可归整日烂醉如泥的老酒虫……芸芸众生,嬉笑怒骂,皆在这间小小的酒肆里头。

巫琅好似跟这酒肆里头有几个老酒鬼熟得很,那些人常常来借巫琅的钱,虽没多少银钱,但态度很是不客气。商时景这人外热内冷,看着知趣妥帖,实则内心如坚冰,与谁都隔着一层,他待别人客客气气,也望着别人对他同是客客气气,既不给任何找麻烦,也不希望任何人给他找麻烦。

前世朋友不少,却都不怎么亲热。

至于如今……他与肥鲸是不得已捆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心中尚要掂量三分肥鲸的习性,恨不能将这年轻人剖肉见骨,仔仔细细看清楚每点脾气;更别提这些素昧平生的人了。

今夜很是重要,商时景想着宋舞鹤说不准会半夜去收殓“祝诚的头颅”,因而巫琅再三邀他再去酒肆,他也都拒绝了。

商时景在窗边站了好半晌,琴声今日未响,不知是他想错了,那人根本不是宋舞鹤,斗法结束后退了房间,亦或者是宋舞鹤今日并无任何动身的打算。他越想心中越烦,转过身去直接冲下楼梯,顺着不知走过多少遍的路往前找去,却见巫琅身形孑然,一人在夜色之中独行,便觉得浑身都别扭了起来。

往日里巫琅并不是这样纠缠不清的人物,他很体贴,也很温柔,连一丝麻烦都舍不得让别人碰上,倘使自己拒绝过他一次,就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这次巫琅再三邀请,也许是……也许是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商时景也觉得自己昏了头,宋舞鹤跟祝诚的麻烦事说不准错过就要出乱子了,自己还想着巫琅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纵然有什么事,也没有这桩事大。

可是……

可是这许多时日来,惦记他一人孤独,关怀他没有胃口,乃至于担忧他心绪不平的人,也只有一个巫琅。

无论巫琅曾经让他感觉到多么可怕,然而这些时日来,商时景能感觉到这个人体贴入微的关怀与照顾。这么多天,自己没有陷入恐惧与苦恼之中发疯,巫琅起码要占大半的功劳,无论是否是因为自己是借着这具躯体才得到这些,都不能否认巫琅的付出。

就好像巫琅不希望他失望难过一样。

他同样不希望巫琅这般失落。

“兄长若再不等等我,我怕是要赶不及了。”商时景定了定心绪,这才对前方的巫琅出声道。

巫琅突兀转过身来,眼中闪着惊喜,他顿了顿,又很快恢复平常的神情,便问了商时景一句:“你的事情不打紧了吗?”

商时景淡淡道:“喝一碗酒的功夫还是有的。”

当然打紧!

假如你不要露出这么孤独的模样来,我的事情还能更打紧一些!

商时景一边在心中暗骂美色误人,恼恨自己的不争气,一边老老实实地跟着巫琅一同前往酒肆。那几个常来借钱的老酒鬼早早拼了桌,桌上放着咸水花生跟茴香豆,还有一碟子藕片,牵着黏答答的糖丝,似是甜口。

等巫琅跟商时景来到坐下,一个姓岳的老酒鬼便笑道:“今日就不单吃酒了,咱们几个心情好,东西成了,今日请你们吃筵席。”

这说法倒也有点巧妙,这几个酒鬼没有什么钱,平日里连打酒都斟酌着铜子,更别提什么下酒菜了,他们便将此称作吃酒,意思就是一心一意只喝酒,没有什么旁得佐物;等有了些钱,能买上几碟下酒菜,便一人凑一盘,省钱又多菜,又叫吃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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